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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渊将话本放到她枕边,冷漠推开那条压住他头发的胳膊,起身下床。
一切都很顺利,她的呼吸声传来,仿佛仍在熟睡,唯独他快要离开的时候,衣角被人一把抓住。
傅渊回头,她像是做了噩梦,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你要走了吗?”
精彩的演戏。
傅渊垂眸注视她的表演:“已经卯时了。”
她看上去仍未清醒,头发软软贴着腮边,无意识打起了哈欠,泪花沁红眼角:“殿下起得好早……你怎么没有黑眼圈?好像是有一点……”
眼见傅渊表情越来越冷冽,姜渔人也清醒了。
“呃。”
看了眼还抓着他衣角的手,她瞬间收回被子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对了殿下。”她仰头真诚地说,“我想去湖边钓鱼,可以吗?
她掰着手指头解释:“你看啊,我可以为你做鱼汤、烤鱼、红烧鱼、糖醋鱼、清蒸鱼……总之什么我都能做。”
昨晚傅渊的报恩小故事害她做了一宿噩梦,梦里都是跟狗还有狐狸辩论谁更像人,最后她大败哭着跳湖了。
所以今天,她决心证明自己。
“钓鱼可以,只能放钩,不能放饵。”傅渊没有阻拦她。
这要求奇特且苛刻,姜渔却坦然应答,一副天真模样:“好,不放饵料就行了是吗?”
她像真的信心十足,傅渊扯动唇角,嘲讽地嗯了声:“能钓上来就算你的。”
姜渔放心了,头一栽被子一蒙,继续呼呼大睡。
刚准备叫她一起吃早膳的傅渊:“……”
*
醒来发现话本挪了位置,姜渔也没在意。
她夜里睡觉不太老实,在家就经常这样。不过到底把它放进了抽屉里,否则教殿下看见难免尴尬。
她今日起得也晚,看天色起码巳时了,慢条斯理梳洗完,便快到午膳时间。
一见她出来,钱嬷嬷的眉头皱成了山,那痛心疾首的表情和她爹宛若亲人。
尽管她只是睡了个普通的懒觉。
想到再也见不着她爹,姜渔由衷地露出微笑,拍拍钱嬷嬷的肩,心情如阳光明媚出门去了。
她要找府里的木匠打造渔具。
连翘昨天跟府里的丫鬟逛了圈,已经摸清王府构造,带着姜渔找到木匠程德。
程德正苦于无所事事,又有心在王妃面前好好表现,不等姜渔说完就满口答应。
姜渔的表情严肃起来。
程德不知所措:“您要的是根正常的钓鱼竿吧?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姜渔拿着自己画的图纸,谨慎询问:“你以前在英国公府是干什么的?”
程德说:“干木匠的啊,小人祖上三代都是木匠。”
姜渔松了口气,把图纸递出去:“那就好,麻烦你了。”
程德:“……不、不麻烦。”
又道:“只是要做鱼线,府上没有现成的材料,恐怕得下午出去采买。就用蚕丝线,您看可以吗?”
姜渔说:“按你的经验做就好。”
从程德处离开,连翘还挺兴奋:“小姐,你会钓鱼吗?我从来没有钓过鱼呢。”
姜渔摆手:“就得没钓过才行,你钓得多就不灵了。”
连翘:“还有这种事吗?但是我看……哇!”
她吓得叫了一声。
前面房檐不知何时倒挂了个人,睁着眼,静悄悄凝视她们。再联想外面有关梁王做人皮稻草的传言,连翘险些瘫软在地。
倒是姜渔起先也吓了跳,定睛一看反而笑起来,主动开口:“你是初一,对么?”
那少年便一跃而下,也对着她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仿佛很惊喜地说:“王妃怎么认识我?”
姜渔说:“文雁姑姑告诉我,这府里除了孙四,只有你和十五最年轻,你的腰牌是月牙形状。”
初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牌,笑道:“王妃果然心细。我来是告诉您,殿下说他今日不陪您用午膳了,叫您不必等他。”
“好,我知道了。”
等了等,姜渔问他:“还有什么事吗?”
初一搓搓手,腆着脸说:“我能跟着您蹭饭吗?”
……
姜渔到后厨的时候,里外围了一圈的人,都是听说她要做饭赶过来的,还有人自带了椅凳。
赶在她来之前,徐厨子就照她昨日的步骤,依葫芦画瓢做出一锅扬州炒饭,分给那些昨天没机会尝的人,减轻她的负担。
姜渔尝了点,他做的味道很好,徐厨子受了她的夸赞,喜不胜收,开始打下手帮她备菜。
初一看着别人碗里香喷喷的炒饭,默默擦了把嘴角的口水。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忍耐,他今天说什么都得吃到王妃亲手做的饭。
姜渔这次要做的是葱椒羊肉,还有麻婆豆腐。
她娘亲是蜀中人,连带她也从小嗜辣,姜诀崇尚清淡饮食不准她吃这些,来了梁王府可不得吃个过瘾。
这两道菜她再熟悉不过,先把羊肉切薄片腌制一会,趁这个功夫她做完了麻婆豆腐。
勾芡收汁,撒上葱花点缀,热腾腾的豆腐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