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养好伤,然后早些出宫继续做你的云游道人去!再也不要回来!”
崔承转身要离开,魏杉忽然开口道:“若你当年知我心中所想,可还会救我?”
崔承头也不回,一跺脚,“不会!”
说罢,甩袖离去。
来到破败屋子外的廊下,崔承双手合十虔诚地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拜了拜。
又随手扯了一截枝叶在身上扫了扫。
这才整理衣袖走开。
魏杉坐在炸了线的蒲团上,把馒头一点一点啃干净,然后从怀中掏出枚玉佩。
玉佩粗笨,没有上好的用料,更没有绝佳的工艺,实在看不过眼。
可偏偏,有人喜欢。
魏杉讥讽一笑,将玉佩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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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殿内,小公主将刚画好的一幅画拎起两角。
“父皇,您看。”
赫连烬放下手中走着,抬眼看去。
纸上画着四个人,两个高的肩挨着肩,两个矮的一个跑一个追。
天上的虎纹纸鸢歪歪扭扭飞着。
青涩的笔触有的地方粗有的地方细,没有赫连烬白日里看到的那副好看。
“讲给父皇听听。”赫连烬接过画,耐心问道。
“这个是阿娘,这个是父皇,这个是阿念,这个是我。”小巧的手指尖还沾着墨迹,她挨个指过去。
赫连烬勾唇,目光往上移,看向那个纸鸢,“那这个呢?”
“这个是父皇给我和阿念扎的纸鸢。”
是阿楚喜欢的虎纹,赫连烬点点头,动作轻柔地把画收好,揉了揉小公主的发髻,“今日可去紫宸殿看你阿娘了。”
公主雀跃地拍手,忙转身去桌上取了一个香包握在手里。
“盂娘子教我做香包,我给阿娘做了一个安神的。”
赫连烬看着她手中针脚七歪八扭,布料皱皱巴巴的芙蓉色香包,笑了笑,“你阿娘会喜欢的。”
父女俩抬脚要走,赫连烬忽然停住脚步,低头问公主,“可还记得父皇同你说的?”
公主点头,“阿娘病了,记不起我们三个,阿环不能再吓唬她了,就唤她云娘娘。”
赫连烬点头。
“父皇。”公主忽然拽他袖子。
赫连烬蹲下身,与公主平视,“怎么了?若是不想去,可改日。”
“并非不想去......”公主踮起脚,双手捧住赫连烬的额头,在他额角轻轻吹了几口气,“给父皇吹吹,头就不痛了。”
赫连烬沉默片刻,又揉了揉公主的发髻,然后才起身领着公主往外走去。
傍晚时分,云济楚终于睡醒了。
淑修娘子入内点灯,云济楚连忙收回伸懒腰的动作。
然而,淑修娘子并未多看她一眼,只低着头自顾点灯,然后垂首侍立在一旁。
云济楚有些不自在。
“娘娘可要用膳?”
“用。”云济楚磨磨蹭蹭道,“能点菜吗?”
半个时辰后,云济楚喝着牛乳茶,吃着酥皮点心,酥皮是现做的,手指一捏,扑簌簌的金黄薄皮纷纷落下,一口咬下去,掺了枣泥的红豆馅宣软可口,甜而不腻,她由衷喟叹。
哪里用得着喝安神汤,这些东西包治百病!
吃饱喝足,刚坐着休息没一会,殿外就传来软糯糯的声音,“阿......云娘娘,我来看你啦。”
云济楚连忙起身迎出去,抬头一看,只见赫连烬也来了,他神色莫测,跟在小公主身后,在看见云济楚后,他嘴角有些不自然的勾了勾。
云济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公主一下子抱住云济楚的腿,止住了她刚要行礼的动作。
云济楚连忙去看赫连烬的脸色,见他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无礼,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下,然后规规矩矩道:“参见陛下,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僵在原地,手里的香包被她握得更加皱巴,嗫嚅道:“云娘娘......今后别这样了。”
不这样就等着哪天赫连烬一个不开心持剑来杀吧,云济楚偷偷觑了一眼赫连烬,见他神色冷酷,看不出喜怒。
忽然,赫连烬道:“阿环,去玩吧。”
公主犹豫道:“父皇......”
赫连烬没说话,又看了一眼云济楚,见她垂着头,便走了。
这一尊大佛离开了,云济楚觉得轻松不少,舒了一口气,蹲下身道:“公主殿下是来找我作画的吗?”
“云娘娘还记得!”公主惊呼,她以为这是前些日子的推托之词。
云济楚笑着把她领进偏殿,殿内在一旁候着的宫女都跟着淑修娘子出去了。
把公主抱到嵌云椅上坐好,云济楚立在一旁为她选笔。
公主仰头道:“云娘娘,我们同坐。”
嵌云椅很大,云济楚若是同小公主一起坐,倒也正好,但是......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然而,左右没人,俏生生的小公主软着嗓子盛情相邀,云济楚抵抗了三秒钟便坐下了。
云济楚没有接触过小孩子,她是家中独女,后又遭变故独自生活,到哪都是孤零零的。
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