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让她不寒而栗的视线,毫无意外的落在了她的脖颈上。
他果然还在惦记着她的这条小命。
可是当夜之事姚临乐实在分辨不出个什么是非对错来,瞧他当夜的情况应该是自打她入殿时便未曾歇下,而她自问也是全程未曾发出过什么扰人的动静。当然,除了末了被他吓到时发生的事情之外。
姚临乐想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如何就招了这人的惦记,只能归咎于自己阉人的这个身份上。
妫朔呈一入大殿便瞧见了乖顺跪在一旁的人,倒不是她跪的地方有多显眼,实在是她那一身深蓝色的太监服在一水的浅色侍女装中显得格外扎眼。如若不然,就凭她那道瘦削矮小的身形倒是极好掩藏。
秦仪方也紧跟着走了进来,顺着前头人的视线他也跟着一起望向了那颇为惹眼的服饰,她头垂的极低,看不清长相,可也只琢磨了片刻秦仪方便想起了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不是被门外那小子盯上的小黄门吗?这副瑟瑟缩缩的样子倒是一如既往的眼熟,只不过此时怎的会这般大胆的进来内殿了?
秦仪方撂了一个眼神给云嬷嬷,可对方却在瞧见他的神色后又立即果断的撇开了,全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这一前一后的反常让秦仪方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地方。
他又朝跪在地上的人望了一眼,她倒依旧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不过她手里端着的托盘和器具倒是吸引了秦仪方的注意。
原本走在前头的妫朔呈此时已经在龙椅上坐下,秦仪方又看了看殿内跪了一地的宫人,等了几息终于确定了陛下恐怕是没有让人离开的意思。
反常,太反常了。
以往这个时候,他进殿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跪在此间的人统统清理出去,可今日却始终没有发话,而且他的余光也会时不时的朝那处去瞄。所以很显然,这里应当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陛下,近日臣已经同云掌仪商议过宫人采买一事,但由于宫内内侍监溃散,所以在对于内侍选拔的事务上还一直未能商定下来。”秦仪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妫朔呈的神色,见对方逐渐皱起了眉头,立即话锋一转道:“请陛下圣裁,是否还需招买内侍。”
皇城里原本兴旺发展的内侍监为何会溃散至此,还不是因为上首之人一手所为,此事本就不是什么辛秘之事。但眼下宫中纳新在即,此人的出现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头。
妫朔呈瞧着秦仪方那副样子又怎会不知他心里盘算的是什么,冷笑着哼了一声,在确定一旁的云嬷嬷也在关注着自己之后,才将目光全数落到了那道伏跪着的身影上,慢悠悠道:“按惯例即可。”
此话一出,殿内此前为此事忧扰了许久的两人皆怔愣了几息,随即倒是缓缓松了口气,只是较之秦仪方的喜上眉梢之意,云嬷嬷更多了些忧愁,担忧的目光不由的落到了另一个方向。
看来小江子她是护不住了。
瞧着云嬷嬷脸上的神色,妫朔呈也知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对于秦仪方今日的表现也是颇为满意,大手一挥道:“若是无事,便都退下吧。”
门外,蒋何终于瞧见了那道端着托盘的身影从殿内出来,不过紧跟着的还有他师父那副奸计得逞的笑脸。
见他的目光一路尾随着姚临乐,蒋何对于殿内发生的事大致也猜到了一些。
还未等蒋何往深处去想,秦仪方倒是率先一步走到了他的身边,一掌拍在蒋何的肩上,颇为欣赏道:“你小子不愧是跟陛下一起长大的,连看人的眼光都差不多。”
蒋何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什么有歧义的神色,只是微微诧异的看着秦仪方,“师父这话什么意思?”
秦仪方知道他心思深,也不想耗费脑子跟他打太极,自顾自的叹道:“那家伙往后可就得在陛下跟前伺候了,也不知道能活过几日。”
听话音是颇为惋惜,若是不看秦仪方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或许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