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自地抱怨着:“哎呀你妈妈也真是的,好好的高铁不坐,非得叫我开车去接她。也就是我放假了,没事可做,不然谁会惯着她啊。”
明明半小时前,她还在和同事念叨,国庆节要和妈妈一起去看演唱会呢。
可电话里的人却告诉她——抢救无效。
抢救无效是什么意思?是说爸爸妈妈他们……
怎么会呢?
见顾盼兮对自己的声音没有反应,丁灵慧不由得走到了对方身边,加大了声量:“盼盼,到底怎么了?突然哭得这么狼狈。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你给我说说啊,你别只是一个人哭啊?”
那双茫然无焦距的眼睛颤了一下,缓缓聚焦在丁灵慧写满焦急的脸上。
她试着张开口,想要告诉对方什么,喉咙滚动却只有喑哑的哽咽。
斑斑泪痕化开在她的脸上,像是瓷器娃娃突然出现裂痕,易碎又惹人怜爱。丁灵慧心中无端泛起酸涩,爱怜地将人抱入自己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是说不出来吗?我们缓缓,等能说话了,你再给我说,我在这呢。”
顾盼兮被温暖的气息包裹住,再也克制不住,双手死命揪住丁灵慧的衣服,哭得格外放肆。
呜咽声听在耳中,丁灵慧的心也好像被揪紧了。
监控室的值班人员扫了一眼屏幕,一下子就留意到前台异乎寻常的动静,赶忙用对讲机通知了正在巡视的常芸。
得到通知的常芸顿了一下,立刻转身,大步朝着前厅走去。等人到达前台的时候,声音都带上微微的喘,眼神凌厉地叮住丁灵慧:“怎么回事?”
丁灵慧赶忙道:“常经理,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盼盼她刚刚就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就这样了。”
常芸目光落在被人抱在怀里的女生。
常经理。
这三个字让顾盼兮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眉头紧皱的常芸。
长时间的哭泣让她的眼前一片朦胧,她抬手擦了擦,等看清人后才哽咽出声:“常阿姨。”
常芸:“到底是什么情况?”
“妈妈她……”顾盼兮的话哽咽在喉咙里,那些蕴含“死亡”意味的词语怎么都无法吐露。
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有了泛滥的趋势,她竭力压抑住哭泣的冲动,黯然地垂下眸子,改了口:“我现在必须去一趟市中心医院。”
明明说着必须,她的声音却轻得好像一触即碎的泡沫。
妈妈,市医院,两个关键词同时出现,常芸心头猛地一沉,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好,我陪你一起去。”
丁灵慧还在消化,常芸就已经语速极快地朝她吩咐道:“前台的工作就拜托小丁你了,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直接联系吴经理。”
丁灵慧愣愣点头:“哦哦,好的。”
常芸立刻攥住顾盼兮冰凉的手,带着她急匆匆往酒店外走,刚踏出大门,就迎面撞上了从外面回来的贺知瑜。
今日一大早就停了雨,阔别已久的太阳冒了头,挂在天空。贺知瑜看了许久的报表,也不免被这好天气感染,起了出门透气的念头。
江城最近成了国内炙手可热的旅游城市,想着机会难得,他早早就从酒店出发,在周边逛了逛,临近中午才返程。
为什么不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
一个人终归孤单了些,回了酒店,还有人陪呢。
明明有着一张姝丽无双的脸,吃起饭来却是可爱得很,咀嚼的时候,腮帮子鼓鼓的,像个仓鼠。嗯,还有点挑食。
他正想着,眼前就出现了心心念念的人。
不同于他记忆里的娇憨可人,女孩此刻正低着头,从他的视角看去,看见了红得过分的眼眶,纤长浓密的眼睫湿漉漉地粘黏作一块儿,鼻尖也泛着委屈的红。
白嫩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肩头因为没止住的抽泣还在轻轻发着颤,一副被泪水泡软的模样。
贺知瑜的心脏像嚯开了一道口,被满满的怜惜填满,声音都比之平常更轻,似是不愿意惊扰:“常经理,这是怎么了?”
常芸见到贺知瑜也有些意外,简单交代了缘由:“盼盼家里出了点变故,我们正赶去医院。”
“医院?”贺知瑜眉峰微挑,目光又不经意扫过顾盼兮那副强忍泪水,却难掩脆弱的模样,当即开口,“我送你们过去吧。”
常芸望着他,略一思忖后点头:“那就麻烦贺总了。”
此前贺知瑜曾不经意提过,想趁空闲逛逛江城,吴经理便热络地将自己刚买不久的爱车借给了他,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贺知瑜知道事情紧急,没再多问,只让两人赶紧上车,自己迅速打开导航,朝着市中心医院的方向驶去。
江城,市一中。
“程哥,你要不要这么卷啊,人家中午都休息的,结果你还在这听听力。”一个留着寸头,脸上贴着一个OK绷的男生在程樾白的对面坐下,一脸的哀怨。
程樾白并不搭理他,直到音频到了尾声,他才按下了暂停键,慢悠悠地取下耳机。
作为市里数一数二的重点中学,市一中管得相当严苛,不允许学生携带手机。但也并非什么电子产品都不行,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