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禄手中的提灯,将他甩在身后,冷冷喝道:“不准跟来!”
难得瞧见主子也有这么急切的时候,文禄嘴角压不住,摸摸鼻头,听话站定,顺便找了个树丛掩盖自己的身影。
不一会儿,远处树林几分光亮熄灭,马车摇晃,漆黑的树林上方,惊起无数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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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真累极了,她不知道眼下是几更天,若不是害怕阿娘半夜惊醒发现她不在,她累得真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大人在她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劲。
明明都那么难受了,一鼓作气快些做完解了就罢了,作何要折腾这么久?偏偏他一副游刃有余掌控一切的模样,哄得谢云真赔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后她只觉得自己体力快透支了。
她曾不小心听到村里一些婶娘的谈话,说这事快活极了,堪比登上极乐。可谢云真觉得,明明就是痛,只是这痛又不似一般的痛感,密密麻麻的,还混杂着点她拼命想掩盖住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一旦释放,便会迎来一个全新的自己。
她害怕这样的陌生感。
谢云真摇摇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排开,她低着头一边穿衣,一边在心里默默黯然神伤。
因为和彦奎原定的婚期将近,阿娘私底下才教她一些床笫之事,她哪里知道这档子事还能在床以外的地方做呢。
要搁几日前,她怎么也想不到她的第一回发生在桌案上,这次又是在马车上。
“谢云真,这是你自找的。”裴述坐在她身后,语带嘲弄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村妇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对于从小在裴家那样复杂的世家大族长大,又在官场中浸淫多年的裴述来说,她跟白纸没什么区别,脸上的表情太好懂了。
“这药需解六次,前三次每日连续,后三次每隔两日再解,文禄没告诉你?”
谢云真没吭声,咬着唇默默归拢衣裳。
是说了,可她忘了,这不刚才才想起吗。
“大人要我别走,就是要对我说这个吗?”
“是也不是,”裴述不像她急着整理衣服,他半躺在柔软的毯子上,衣襟散乱,露着结实的胸膛,一副大快朵颐后十分餍足的模样,满眼都是纸醉金迷般的欲色,“我是要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都老老实实待在我府上,直到解完药。我很忙,别让我整天去寻你。”
“那我家里人怎么办?我拿什么理由去跟我阿娘解释?”
谢云真愣了愣,她是真没想到,这种买卖还需要留宿。她原想着,若是需要解药性,白天早点出门,完事后赶在城门落钥前出城就行。
她转过身,模样可怜地请求,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裴述。
“不可以。”
“你自己想办法。”
谢云真期待的目光在裴述淡漠的眼神和话语里落了空。
她泄了气,红唇轻启想要再请求一番,可望着裴述丝毫不为她所动的目光,她选择闭上嘴。
他这样的大人物,岂是能被她三言两语说动的?他自然不会这么将就她。
谢云真心中憋着几分气,把腰带系好,背过身准备下马车,脚迈出一步,她想到什么又道:“大人以后能不能别来村里?”她害怕被村里人看见嚼舌根。
裴述扬起一抹心知肚明的笑:“怎么,是怕你那个未婚夫知道吗?”
不等谢云真作何反应,他故意刺道:“他伤得如何?可要我帮你请疾医来瞧瞧?”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谢云真觉得羞耻极了。
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他竟能主动提起宁彦奎的存在,谢云真自愧不如,不等她姿态别扭地下马车,背后飘来他不容拒绝地声音:
“明日我要在府中看到你。”
也顾不得犯不犯上了,云真气得美眸狠狠瞪了裴述一眼,随即又心虚地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