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说话了。裴述滚烫的气息烧灼着她,明明她才是滴酒未沾的那个,却像是吃醉酒的猫儿般晕晕乎乎。
不知起起伏伏多久,谢云真藏在心底的惧意渐渐被春潮掩盖,就在她以为终于要结束之时,裴述忽然捞起她,就像抱稚儿那般,环着她的腰向窗边走去,下一瞬谢云真感到肌肤上传来的沁凉。
“这不行大人……”
轻巧罗衫尽数堆在云真腰间,贴着被夜风吹凉的支摘窗,她的身体激起阵阵酥麻。
有那么一晃神,她寻回了一丝清醒,双眸氤氲看向裴述,可他的怜惜并未给她分毫,甚至越发过分,一边是欢愉一边是害怕跌落的惊惶,谢云真深觉自己像是聊斋里被拉着下坠至无尽深渊的书生。
而他,就是那个精怪。
夜如浓墨,无边清辉下,裴述透过窗冷眼瞧着楼下院中的厮杀,在最后一人倒下的瞬间,他听见那人拼尽全力高喊:“裴贼——”刺啦一声,鲜血喷涌,所有生息都被夜色吞没。
裴述淡漠地俯身垂首,将谢云真的惊惶全数堵住。
云真瞪圆了一双秋瞳。
裴述……
他吻了她。
月光倾洒,窗影摇晃,就是不知这位裴大人,日后可会后悔,这夜刻意冷落了那碗糜粥。
*
第二日到了柳河县,云真心中还有些恍惚。
她知道彼时裴述并不为此情动,可那是她,第一个吻。
她和宁彦奎牵手过,拥抱过,他吻过她的额头,自然也有想和她更近一步的时候,她也尝试向他靠近,可每每如此,都会因为想起那一天雨夜里,他将人狠狠推下崖间后的话而推拒。
他说:“云妹,和我成亲,我护着你。”
她很奇怪,不是么,常人都应当会为他的言行感动,可她没有,哪怕宁彦奎后来对她再好,她心头仍然会想起那夜被要挟时的厌恶和恐惧。
可大人,为何要……
“谢娘子?”
谢云真连忙回过神。
“谢娘子,到住的地方了。”
“那大人呢?”她咬着唇轻声问,入城前裴述就换了另一辆马车,和她分开行动。
文禄脸上堆着舒爽的笑意:“大人去拜访老师,会在那位大儒府上住下——”文禄神色一顿,竟不自觉道出了主子的行踪,他连忙截住话头,道,“总之,这里是为娘子赁的,时间短,没有赁到更好的,委屈娘子住下。”
云真抬头望去,虽说是个一进的宅院,却也瞧着精致,她连草屋都住得,何曾委屈?
她竟为此生出几分沾沾自喜,半晌才忽觉自己多想:大人只不过是为了避嫌,带着她麻烦才如此罢了,像他这样权钱在握的贵人,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