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非笑的脸。
多有趣啊!
老舅的表情又惊又苦,即便极力保持平静,身体仍止不住的发抖发颤。
姬伊终于满意的笑了。
家里养大的伎人与贵客外貌相似固然是一件糟心事,可若只是巧合,老鸨舅又怎会惊吓成这般模样。既然这番作态,说明老鸨舅极大可能知晓姬伊的身份。
那么,桃家上下就没有无辜的人了。也就意味着,宅门以内,没有姬伊不可杀之人。
哪怕把这片地界杀得寸草不生,也没有违反“不滥杀无辜”的约定。
围绕着桃二郎的拍卖还在继续,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不断地抛上台,歌舞声中金钗挥断,红绡铺地,没人会注意这个不甚显眼角落的一个容色不再的老鸨舅。
老舅张口欲寒,姬伊出手如风,一柄短剑从宽敞的袖口倒出,容不得老鸨舅多说半个字,叫喊顷刻变成了变调的惨叫。
惨叫戛然而止。
断剑极快地刺穿了老鸨舅的心脏,喷涌而出的鲜血进入了姬伊的衣袖衣摆。
坐在一臂外的孟梧猛然往前一扑,用伟岸的身躯挽救了笔墨。林成岁刚想心疼孟梧熟练的身姿,转眼就被血溅了一脸。
姬伊习以为常地抹去脸上的血滴,在众人的惊声尖叫以及企图逃跑的背影中,灿烂大笑道:“想跑?能跑到哪儿去?”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尤其神都百姓,谁没听说过秦王世子的赫赫威名,在神都得罪姬伊,掘地三尺凑足祖宗十八代也得齐齐挖出来赔命。
有十来个人当机立断放缓步伐,抱团站在角落,祈求祖宗保佑。
可真正见过秦王世子面容的人,在神都数百万百姓当中终究是少数。大部分人尖叫着逃跑,也有那么几个听到姬伊这番话之后跑的更利索了。
姬伊愈发兴奋,飞身扑上去捅残两个,仍不足兴,另一手扯开衣摆,抽出斜别在跨间的青铜手枪。
这是火器营最新的制品,单手点火,不出意外的话,三五年内不会向外普及。而今日在场的人通通有幸提前一步大饱眼福。
“嘭!”
巨响之后,守候在坊外已久的护卫一拥而上,把手温柔坊的各处坊门。
陪伴林成岁度过二十九年光阴的人生观念在此时得到了重塑,怔愣数秒后,她抄起手边青铜灯抛出去,砸晕了一个逃跑的桃家仆从。
掠过的风声撩起了孟梧耳边发丝,孟梧回首,大惊失色:“你也开始了?”
林成岁当即表现出不同于少年人的老练一面:“哪有将军上阵而士兵休息的?剿匪时听老兵说过,匪徒上山要缴人头,就是要断自己的后路,以示和匪寨一条心……”
“好了,不用说了。”孟梧终于领悟秦王到底是哪儿看不上她了。
目光所及之处,本来欢蹦乱跳的都半死不活了,姬伊发热的头脑才趋于冷静,她冲着角落里几个人道:“凡是认得出我的,跪到这儿来。”
最先抓住机会扑上前来的是一位三十许的女人,一身中规中矩的衣袍,她“扑通”往姬伊身前一跪,膝盖在血泊里划了两下才勉强稳住,颤抖的大腿边上躺着桃二郎死不瞑目的半张脸皮,滚落一旁的眼珠散发着诡异的光。
“小人桃吏,”桃吏五体投地,极力贴近地面,哪怕浴血也在所不惜,她再叩首,能屈还能再屈,“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秦王世子光临,今日多有得罪,不知世子贵足踏贱地有何吩咐,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赴汤跳火万死不辞,只求世子饶小人一命。”
姬伊缓缓抬起青铜枪指向跟随桃吏扑上来的某位桃宅红倌郎,她轻轻扣动手指,伴随手臂酸痛而来的巨响再次造就一滩血泊。
在鲜红衬托下桃吏的面孔愈加惨无人色。
“我不喜欢你手下这些多嘴多动的男人,也不想知道你怎么买卖男人,”姬伊慢悠悠给枪上铅弹,施舍般俯视桃吏:“你最好是个聪明人,能说点我喜欢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