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他的队长,不管做什么事好歹从面子上没有绕过他去,所以他觉得这应该是个相对体面、柔软和含蓄的球员,好歹有个上道的人,刚好还是很重要的一个,才重新燃起了一点能够好好工作的希望。
万万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坐在他面前,像个体育总监,像个董事会主席,像个俱乐部主席似的,自然而然地谈论起他应该首发谁,不应该首发谁。
他第一反应是愠怒,挑起一边眉毛去摸桌子,恨不得竖起眉毛起身说你以为我们俩谁是主教练,可在这儿的艰难生活也让他学会了控制住这种第一反应。
他在桌子上愤怒地抠,抠了半天变成拿起了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冷静一下。
说起了很多关于管理更衣室容易遇到的问题和可怕后果,乍一听让安切洛蒂很冒火:他爹的,你在教老子做事?
但仔细一想他又不得不委屈地承认,他是需要有个人来教他怎么做事。
可是虽然现实是这样,这还是有点太委屈了吧!当教练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让个年轻球员爬到他的头上点什么谜语,吃饭时来点暗话,写个信,留一封邮件?——好吧,这些都会留痕。
但他还是觉得对方单刀直入直接和他说了,不光是因为谨慎与坦诚,也是因为他吃准了自己的性格。
安切洛蒂情不自禁地想:“该死,我在他眼里,我在这个俱乐部上上下下所有人眼里,都是个窝囊虫吗?他们觉得我特别好摆布,软弱又折中,不会撕破脸,说什么我都会听,是不是?”
这让他即使在内心已经认可了卡尔的观点,在面子上也不能就这样退让掉,而是坐在宽大的真皮靠背椅里,一副若有所思似的冷淡表情,含着烟,不给任何反馈。
9月到了,日照时间开始变短了,不再是晚上八九点还亮着,这一会儿夕阳已经斜斜地穿过落地窗,照射进了他的办公室里。
安切洛蒂背着光,隔着飘散的烟雾看着卡尔被照得像个接受打光的男模特似的,黑发在闪闪发光,蓝眼睛也是。对方像是对这种光线无动于衷,眼珠一动都不动,依然安静又镇定地看着他,这平等到不能再平等的对视真的让他感觉有点烦躁和被冒犯。
他把烟吐出去,不发表任何评论,只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卡尔,你先回去吧。”
对方像是也不惊讶他的态度,或有可能还有别的招式,只是先礼后兵来谈试试罢了,此时也不纠缠,点点头就离开了。
关门声一响起了,安切洛蒂就把烟卷掐灭在烟灰缸中,整个人都蹦了起来,在屋子里无声愤怒地狠狠打了一整套拳击,差点把玻璃柜给打到了,这才收了手。
“:“这屁班,真是不想上了!”
“忍忍吧,要跑也等赛季末的。”助教熟练安慰道:“你现在走了,都不说爽约赔钱,能被赫内斯点评到明年,下家都没法找,那你就开心啦?”
安切洛蒂真是想哭了。
卡尔不奇怪自己没得到正面答复,这种事主帅能欢快答应才有鬼,他完全做好了充分斗争的准备,正常结束训练下班,但还回不了家,市场部有两三个拍摄要配合,一个是给海外市场的什么app录一点口播,一个是赞助商的新产品小彩蛋,最后一个是俱乐部自己的问答综艺。
大概是因为穆勒生日要到了,他们也打算出个小视频,应该找了队里不少球员来拍,主题就是“我了解的托马斯·穆勒”,回答一些关于穆勒的问题。
录完队友这一圈,明天或后天他们也会用同样的问题去问穆勒,算是得知问题的官方答案,并给穆勒看队友们千奇百怪的回答,做一个他的reaction,然后撒彩带祝他生日快乐。
前后一剪辑,这个视频就算完成了。
毕竟算小综艺,也象征性地给几个参加的队友引入了积分制,一个问题答对了就算一分。
卡尔感觉自己铁冠军啊。
这倒是不辛苦,因为没什么敏感的问题,反而大多很好笑。穆勒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卡尔能答得上来;还有一些很奇怪,比如托马斯·穆勒早上起来先穿哪只袜子,卡尔感觉自己也答得上来,就是忍不住有点想笑。
还有一些问题比较私人,比如问他的初恋是谁。
卡尔毫不犹豫地写了答案:“琳达。”
“他真的很喜欢琳达。”
卡尔心情还行,就笑着对镜头多讲了一点,希望穆勒和琳达看到时能开心:
“我第一次给托马斯过生日的时候他正好16岁,托尼也在——他们俩当时都还在青训里。总之我们办了个小party,临走的时候,托马斯收拾书包,把一个笔记本扔我公寓里了。”
“我收起来的时候,里面掉了好几张纸下来,全乱糟糟地画着各种东西,写着lse——我想,镜头,这是什么意思?我想放回去,又不确定它们夹在哪,最后只好和托马斯坦白了自己不小心看到了这些。”
“是他喜欢的女孩的代称吗?”c都忍不住问道。
“是啊,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真的脸红坏了,因为我知道了,简直难为情到难过,还哭了一场(轻轻笑),我再也不提这件事,才好起来。”
卡尔陷在回忆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