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说什么,只好挂了电话,不过几秒后穆勒就看到他给卡尔发了一连串的注意事项。
他不敢多看卡尔的私人信息的,实在是人眼读消息的速度太快,还没等他挪开视线,就已经飞速看到了许多内容,最后一句是别仗着生病就乱吃糖,牙会疼。
忽然感觉情况哪里不妙赶紧一转身的穆勒:
正捧着糖果罐已经偷了满满两只手的卡尔:
“你干嘛这么快就回头?”卡尔谴责他。
被没收了大半糖果的卡尔满脸不高兴地回到了沙发上。穆勒快把大餐做完了,那叫一个心累,只想着快一点,也许是因为肚子饿了没饭吃卡尔才想吃甜食补充能量的?但他又希望能背着卡尔把蛋糕做好,就哄他去看看礼物,自己背过身去在另一边给蛋糕做最后的装修。
做蛋糕宛如干建筑工程,一层蛋糕坯一层水果和奶油,抹腻子一样抹平,再一层蛋糕坯一层水果,抹腻子一样抹平然后在外面继续抹上奶油做整体装修。
幸亏之前练过,不然他肯定完蛋了。
穆勒的额头都出了一层汗,停了手摘掉手套,擦一擦汗,再戴上手套继续。他做贼似的生怕卡尔看见,快弄好了就回头去看他,担心他又一声不吭地在作妖(划掉)在偷糖。
结果没有,卡尔好像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查看哪些人给他送了礼物,然后按他自己的习惯重新排列好。
穆勒松了口气,回头开始琢磨怎么给抹完腻子的蛋糕做精装修。谁知道就这么点功夫,卡尔又吓了他一大跳:
“乌尔里克,圣诞快乐。假期里的工作都推掉,我一个都不想干,我要放假。我可能会出去玩的,没有时间上班。”
“你要去哪,卡尔?”穆勒急得,差点把自己的精装修蛋糕给一下子拆除了,垫着脚尖探头问他:“去哪里?要办护照吗?你把我也带走。”
“我还没想好呢!”
卡尔把语音消息发完后,又把置顶状态改成休假中,消息无法回复。
虽然大部分消息都是在祝他圣诞快乐,生日快乐,可他也懒得一个个回啊!
连群发都懒得发。群发又要被人嘴不真挚,而且很多人一看卡尔客气地回了,就赶紧要顺杆子爬再发很多话,到时候再不回复反而会被嘴是死装冷漠,既然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讨好所有人的,他不如全都不搭理。
他可以让所有人都不高兴嘛!
这样大家收不到回复,和熟悉的人一对“哎,你收到卡尔的回复了吗?”“没呢,他说他有事”“我也看到了,那应该是真有事”“他的事肯定是大事,我可不乱问”,他反倒舒服了。
人确实是大多天生爱犯见的,承认这种现实和灵活运用这一准则是生活幸福的人必须掌握的技能。
像卡尔之前那样对自己有一套高标准的道德要求、结果把自己弄得很累,就完全没必要。
累到头来有什么用,没人开心,只有他自己不高兴。
他终于爽了,一把子把手机咕咚一下扔到不知道哪个沙发底下去了,伸了个懒腰,往前滚进了礼物堆里。
本该锋利的纸壳子也没能伤害到他,谁让他现在裹着被子呢!
卡尔简直有点爱上带着被子生活了!除了有点重,还有稍微有点短站起来就偶尔盖不住他的脚以外,简直是完美的。
他趴在盒子中间,抬头看圣诞树,不由得数了一会儿有多少星星,但很快就揉了揉眼睛,又觉得困了。他其实还有点冷,把被子裹得更紧了点,但感觉手脚还是冰冰的,而且这种冷好像是从骨子里泛起来的,所以他本能地想睡觉了。
但就是在这时候,穆勒把客厅里灯关了大半。卡尔的房子虽然非常极简,一楼连房间都敲掉了两个,可非常大。
这一会儿灯关了,屋里也没完全暗下来,落地窗里透进来明亮的雪光,像皎洁的月光一样。
穆勒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端出了一个插着三根蜡烛的草莓蛋糕。
“zu geburtstag viel gck, zu geburtstag viel gck, zu geburtstag, lieber karl, zu geburtstag viel gck! ”
他有点跑调了,但声音又大,又爽朗。卡尔像个大幽灵一样趴在这一堆礼物盒子里,他也就把蛋糕端到了这里,轻轻放到了一个轻盈点的大盒子上面,开始一根一根点。
小小的咔嚓一声,火花冒出来,另一朵小小的花很快就挥舞着小手摇曳起来。
一个,两个,三个。
隔着晃动的烛火,穆勒笑着趴到了盒子上,眼睛被映衬得微微闪光,温柔地小声说:
“生日快
乐,卡尔。”
震撼和幸福感翻滚起的同一时刻,铺天盖地的委屈忽然也击穿了卡尔。如果没有人在站台上看着他就好了,如果没有人给他做蛋糕,替他唱生日歌就好了,那他一定可以做个无坚不摧的大人,他可以在风和雪的陪伴下孤独又安静地度过平安夜,掉下痛楚,就像平静地掉落一颗牙齿,吐出来拿在手里,放进盒子中,告诉自己又到了长大的时刻。
卡尔真的已经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