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琪投资的那些物业,租不出去、没有租金收入,资产价值一下子跌了大半。
没收入,就付不起月供和物业费,很多项目开始违约,最终被银行没收。
紧接着,基金承诺的分红没了,资产净值每月缩水……
最致命的是,她收到了资本催缴通知
根据合伙协议,基金没钱的时候,普通合伙人有权要求有限合伙人继续掏钱救急。
她接到信,要她再投100万美元去救那个购物中心项目,不然前面投的全部打水漂。
她进退两难,追加投资,可能是个无底洞。不追加,几百万美元直接归零。
怎么选都是血亏。
而更惨的还在后头。
早年她靠折旧省下来的税,这个时候被美国国税局秋后算帐了。
由于物业低价出售,相当于产生债务减免收入,需要补税。
之前抵扣的亏损,也要重新计算。
结果就是,她不仅本金亏光,还要额外给国税局交一大笔钱。
真是雪上加霜,惨到不能再惨。
陈佳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没来由地涌上一阵强烈的烦躁。
她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商业术语,强压下火气,“别跟我绕弯子!你就直说,到底需要多少钱才能填上你这个窟窿?”
陈佳琪怯怯地抬起头,飞快地瞟了姐姐一眼,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明显的颤斗。
“大……大概需要……850万……美元。”
“多少?!”
饶是陈佳琳素来沉稳,见过不少世面,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850万美元!
这是一个天文数字。
她神情极度复杂地看向妹妹,目光里交织着震惊、愤怒和一丝无力感。
“佳琪,别说850万美元,就是85万华夏币,我和你姐夫也拿不出来!我们家的具体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
陈佳琪一听姐姐说没钱,顿时急了,也顾不上害怕,猛地抓住她的骼膊。
“姐!你们家是没有,可是小张有啊!他现在那么有钱,只要你跟姐夫开口,他肯定会借的!这点钱对他来说,就跟……就跟咱们普通人拿出八十五块钱差不多!”
她急切地观察着姐姐的脸色,继续说道:“而且这钱算是我借他的!我打欠条,算利息!等我那边周转过来,我肯定一分不少地还给他!姐,你就帮帮我这一次,跟姐夫说说,好不好?”
直到这一刻,陈佳琳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妹妹在饭桌上会那么热情地要给张舒夹菜,还突然提起什么美国市场的代理权,说什么可以用她的关系铺路……
原来一切伏笔都打在这里!
她恐怕早就盘算好了,想办法从张舒那里拿到代理,等拿到信诚的车,先把车卖了,钱先欠着。
至于欠张舒的钱,凭着李家这层关系,张舒怎么好意思紧追着要?
说不定时间一长,这事就能含糊过去,不了了之。
想通了这一切关节,陈佳琳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心底升起。
她深深地、仿佛要吐尽所有郁结般,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陈佳琳凝视着妹妹,语气沉重:“是,张舒是有钱,他当然拿得出这850万美金。可那是人家凭自己本事挣来的,跟我们李家有什么相干?
说句你可能不信的话,这孩子和婉棠处了这么久,无论公事私事,他从来没开口求你姐夫办过一件事。
他们俩的感情,到现在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掺和一点利益。
我们做长辈的,珍惜的就是这份纯粹。
一旦我们开口向他借这么大一笔钱,这种平衡瞬间就被打破。
婉棠在他面前还怎么坦荡?
怎么硬气?
感情一旦沾上恩惠和亏欠,地位就不再对等了。
为什么你姐夫不肯接受张舒在金陵的投资?
他难道不明白张舒去金陵投资,能给他带来多大政绩?
你姐夫新赴任,有了那七八千人的就业项目,他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立刻就能加重不少!
可他为什么还是坚决拒绝了?就是为了守住这条线,不让婉棠受一点委屈!”
陈佳琳越说越激动,眼神锐利地看着妹妹。
“说句狂妄的话,以李家的地位,就算婉棠只是个花瓶摆在张舒面前,她照样能挺直腰杆。
因为我们从不索取,更不依赖。
可一旦开了这个口,一切就都变了。
这跟往他厂里塞个亲戚,跟他要辆车开开,完全是两码事!
那些小事,我这个做阿姨的张个嘴,他笑着就应了。
可这是850万美金啊,佳琪!”
她的声音透出深深的无力。
“你要是还不上,李家就算把整个家族都押上去,也填不了这个窟窿。以后婉棠还怎么在张舒面前抬起头?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陈佳琪听着姐姐冰冷的剖开现实。
她再也无力辩驳,也无法承受那巨大的羞愧和绝望,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