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车子已经缓缓驶入了华冈镇。
临近春节,镇政府里比平时冷清不少。
除了几个值班人员,稍微带点职务的领导早已放假回家。
好在这年头汽车就是一张无形的通行证,门卫只是探头看了一眼,便爽快放行,没遇到任何叼难,车子顺利驶入了镇政府大院。
一行人刚落车,径直走向值班室。
还没等他们敲门,一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值班员就闻声抬头,当他看清来人是张舒时,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您、您是张老板?!您怎么来了!”
他忙不迭地迎上前,手脚都有些不知道往哪放,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快请进,请进!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您!”
在盐市其他地方或许不好说,但在华冈镇,你可以不认识镇长是谁,但绝不能没听说过张舒的名字。
自从下河村的村民从信诚集团工作回来,谁不眩耀一番那里的待遇和工作氛围。
信诚集团俨然已成为华冈镇老百姓最向往的工作去处,在这个人人追求铁饭碗的年代,一家私营企业能做到如此地步,堪称奇迹!
张舒走向值班员,单刀直入,“同志,想找一下你们齐亮齐镇长,烦请帮我联系一下。”
换做其他人,那肯定是一套夺命三连问,然后让你登记一下回家等消息。
镇长哪儿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但张舒不同,小同志不等他说完,就快步小跑着去打电话了。
这位可是华冈镇的传奇人物,能给他办点事,明年想必自己都能多出几分谈资。
电话刚挂断不到一刻钟,就听见大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
齐亮骑着二八大杠风风火火地赶来了,额头上还冒着汗,显然是蹬得急。
“哎哟!张老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齐亮还没停稳车就扬声招呼,“你来之前倒是提前知会一声,我这也没准备个欢迎仪式什么的!”
张舒笑着迎上去,“齐镇长太客气了,是我冒昧打扰了。”
“哪里哪里!你能来,我别提多高兴了。前些天我还和王书记说呢,等过年的时候去下河村拜访一下。”
齐亮一把拉住他的手,用力拍了拍。
“你给下河村捐的那条路,老百姓谁不念叨你的好?我没事就去溜达两圈!走走走,办公室里说话,外头冷。”
张舒愣了愣,一时间还真不清楚齐亮是跟他客气,还是在点自己!
两人一路寒喧着往办公室走去,齐亮亲自推开办公室的门,将张舒让了进去。
值班室的小年轻看得目定口呆,他还是头一回见镇长对一个人这般热情。
齐亮招呼着几人落座,接着取出茶叶罐给每人都沏上了一杯热茶。
“来来来,都尝尝,这可是我这儿最好的茶了。”
他姿态谦和的不象个镇长,倒象家里招待贵客的主人。
齐亮这才在张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交握放在桌上。
“张董您可是大忙人,今天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只要镇里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张舒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齐镇长,实不相瞒,我这次来确实有件要紧事想和您商量。听说镇上的酒厂经营困难,我考虑接手这个摊子。”
齐亮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提议显然不在他的设想中。
“张董怎么对酒厂感兴趣?那厂子可是连年亏损,都快成镇上的包袱了。”
张舒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眼中适时流露出几分感慨。
“我爸在酒厂干了一辈子,所有的青春热血都洒在那儿了。如今看到厂子这样,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他轻轻摇头,带着几分无奈。
“我爸解决不了这个烂摊子,所以又找到了我。我这做儿子的,虽然主业是造车,但老爷子发了话,不行也得试试啊!况且,酒厂毕竟是咱们华冈的老招牌,就这么倒了确实可惜。”
“张董的孝心令人感动啊!”
齐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
“不瞒你说,酒厂确实是个老大难,镇里也为这个头疼得很。你确定要接这个摊子?”
张舒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我爸舍不得呢!我这个做儿子的,哎…”
坐在身后的张建军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赶紧低头假装喝茶,这小子嘴里真就没有一句实话,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张董的父亲爱厂如家,让人敬佩啊!
不过有个事情,我得提前说清楚,酒厂现在欠着银行十多万的贷款,还有五十多个职工的安置问题这些可都是棘手的事。”
“这些我都考虑过了。”
张舒语气坚定,“贷款我可以一并承担。至于职工,愿意留下的我全部接收,工资在现有基础上提高两成。不愿意留下的,按工龄给予补偿。
毕竟都是为酒厂付出过的老职工,不能寒了大家的心。”
齐亮听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