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像是普通的教书先生,穿着朴素,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但陈山知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国家在计算机和物理学领域,最顶尖的大脑。
为首的那位,年纪约莫五十岁,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气质沉静,不苟言笑。
鬼叔介绍说,他姓华,是这次行动的技术总负责人。
“华教授,一路辛苦了。”陈山主动伸出手。
华教授扶了扶眼镜,握住了陈山的手,他的手心很干,很有力。
“陈先生,客气了。我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做客的。”华教授的开场白,直接而坦率,“时间紧迫,我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接触到那台机器?”
“随时可以。”陈山说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从明天开始,你们的身份,就是中文大学新聘请的‘访问学者’。你们会和英国的工程师团队,一起参与计算机的安装和调试工作。”
“英国人会同意吗?”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学者问道。
“他们会同意的。”陈山笑了,“因为在他们眼里,你们只是一群对‘新奇玩具’感到好奇,想来凑凑热闹的书呆子。他们真正的敌人,是还没出现的‘美国特工’。”
“你们要做的,就是在不引起他们怀疑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学习和掌握这台机器的所有技术。包括它的硬件构造、软件编程,甚至是……英国人可能留在里面的‘后门’。”
“这会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华教授的眼神,透过厚厚的镜片,闪着智慧的光芒,“只不过,谁是猫,谁是老鼠,还不好说。”
中文大学的计算机中心,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成了一个气氛诡异的舞台。
舞台上,有三拨演员。
第一拨,是以史密斯为首的英国工程师团队。
他们是明面上的主角,负责组装和调试这台由上万个电子管、无数继电器和几公里长的电线组成的庞然大物。
他们工作认真,一丝不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实验室里的每一个人。他们的任务,是找出隐藏在暗处的“美国特工”,同时确保这台计算机的核心技术不外泄。
第二拨,是以华教授为首的五位“访问学者”。
他们是舞台上的“配角”,每天拿着笔记本,跟在英国人身后,问一些在英国人看来“非常基础”甚至“有些可笑”的问题。
比如,“这个电子管的作用是什么?”
“为什么这里的线路要这样连接?”
他们表现得就像一群对现代科技充满好奇,但又一窍不通的旧时代学者。
他们的任务,是在不暴露自己真实水平的前提下,将“费伦提马克一型”的技术,复制到自己的脑子里。
第三拨,则是陈山安排的,以梁文辉为首的中方管理人员。
他们是舞台的“场务”,负责后勤、安保和沟通。
他们热情好客,对英国专家照顾得无微不至,满足他们的一切合理要求。
同时,他们也像一道防火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确保这个实验室,变成一个信息孤岛。
一场无声的较量,就在这间恒温恒湿的实验室里,每天上演。
“史密斯先生,请问,这个穿孔纸带的编码规则,是基于什么逻辑设计的?”
华教授扶了扶眼镜,像个好学的学生一样,指着一卷长长的纸带问道。
史密斯看了一眼这个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中国老头,心里有些不耐烦,但脸上还是挤出了职业的微笑。
“哦,华教授,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它是一种二进制的编码,跟你们中国的八卦易经,有那么一点点相似之处。”
他用一种尽量简化和通俗的方式解释着,语气里带着一种不自觉的优越感。
“二进制?易经?”华教授露出“茅塞顿开”的表情,“太奇妙了!科学的尽头,果然是哲学!我能看看这份编码的详细说明书吗?我们想研究一下,它和我们古代数学逻辑之间的联系。”
史密斯犹豫了一下。编码规则属于核心机密,按规定是不能外泄的。
但看着眼前这几个一脸虔诚,似乎真的只想搞“学术研究”的老学究,他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这些人,连电子管和电阻都分不清,就算给了他们编码规则,他们也看不懂。
“当然可以。”史密斯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了一份最基础的操作手册递了过去,“不过,这只是基础部分。更复杂的编程语言,需要专门的培训才能掌握。”
“足够了,足够了!谢谢你,史密斯先生!”华教授如获至宝地接过手册,和其他几位学者凑在一起,开始“研究”起来。
史密斯看着他们的背影,轻蔑地摇了摇头。他转身,继续自己的工作,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实验室门口。
那里,没有任何异常。
他期待中的“美国学者”,迟迟没有出现。
这让他感到有些焦躁。难道是情报有误?还是美国人改变了计划?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华教授和他的同事们,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