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我们。”
“他们是想收编我们。”
陈山把整个谈判的过程,把基辛格的石油美元计划,把史密斯的附加条件,全部对他们复盘了一遍。
办公室里,只有陈山平静的叙述声。
梁文辉和大卫·陈脸上的表情,从激动到困惑再到震惊。
“所以,他们拿走了我们一千亿……”
大卫·陈的声音有些干涩。
“他们拿走了最大的那块蛋糕,我们的利润,要变成国债,流回他们的金融体系。”
“这根本不是胜利,这是割肉饲虎!”
他终于明白,那张牌桌上,真正的赌注是什么。
“我们得到的是什么?”
大卫·陈问。
“一个‘合法’的身份?”
“一个暂时的安全?”
陈山看着他们两人。
“不只是合法性。”
“那点合法性,不值一千亿。”
他伸出一根手指。
“我们拿到的第一样东西,是时间。”
“一个把日本、德国的技术,真正消化掉,变成我们自己的东西的时间。”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样东西,是一个身份。”
“一个被他们承认的,亚洲本地经理人的身份。”
陈山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手指点在北美的位置。
“但最重要的,是第三样东西。”
他的目光,落在梁文辉和大卫·陈的脸上。
“我们拿到了一张入场券。”
“一张未来二十年,可以跟华尔街,跟摩根,跟花旗,坐在同一张牌桌上,玩牌的入场券。”
“有了它,华商联合银行,就不再是香港的一家本地银行。”
“它是美元全球循环体系里的一个节点。”
“它有资格,跟摩根,跟花旗,平起平坐。”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大卫·陈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之前看到的,是输赢。
而陈山看到的,是格局。
“大卫。”
陈山看向大卫·陈。
“老板,我在。”
“准备买国债。”陈山说。
“是,我马上让纽约的团队……”
“不。”陈山打断他,“不要一次性买完。”
大卫·陈愣住了。
“把这一千亿,当成一个新的盘子来做。”
“分批,拉长周期,带上杠杆。”
“把‘买国债’这个行为本身,变成我们下一次的金融操作。”
“用他们的钱,玩出我们的花样来。”
大卫·陈的眼睛,猛地睁大。
他明白了。
老板这是要把一次被动的输血,变成一次主动的吸血。
“我明白了,老板!”
陈山点头,然后转向梁文辉。
“文辉。”
“山哥。”
“联系钱建华教授。”
“现在,美国人给了我们一个窗口期。”
“一个用他们的钱,用他们的技术,来办我们自己的事的机会。”
“我需要一份清单。”
陈山看着窗外,维多利亚港的车水马龙。
“一份我们国家,从现在开始,未来三十年,最需要,最急迫,最核心的技术清单。”
“从材料,到机床,到芯片。”
“一样,都不能少。”
“正餐,要上桌了。”
......
香港,启德机场。
一架日航的波音747,机腹贴着跑道,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浓重的白烟。
梁文辉站在贵宾通道的出口。
他身后,是几名和记的职员,西装笔挺,沉默站立。
电动门滑开。
一群穿着深色西装的日本男人走出来,步伐整齐。
为首的男人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鬓角已经花白,脸上的法令纹很深。
藤原敬介。
三菱重工的首席工程师,这次日本技术代表团的团长。
梁文辉脸上带着笑,迎上去,伸出手。
“藤原先生,欢迎来到香港。”
藤原敬介的腰微微一弯,一个标准的日式鞠躬,动作快,幅度小。
他伸出手,和梁文辉握了一下。
“梁先生,感谢你的接待。”
他的声音低沉,英语发音带着浓重的口音。
他身后的日本工程师们,都只是点头致意,目光在梁文辉和他身后的人身上扫过,像是在评估。
“车队在外面等候。”
梁文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机场外,一排黑色的平治轿车安静地停在路边。
藤原敬介没有客气,直接拉开第一辆车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的团队,也依次上车。
车队启动,汇入香港拥挤的车流。
车窗外,高楼与广告牌飞速后退。
“一个很热闹的城市。”
藤原敬介看着窗外,开口。
“香港是贸易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