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蛇与乌鸩目送雷豹魁悟的身影消失在风雪弥漫的村道尽头,如同送走了一尊瘟神。
两人不约而同地暗暗松了口气,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丝无奈,随即转身走向院落。
“走吧,干活。”
影蛇的声音低沉沙哑,不带丝毫感情。
两人已是此道老手,动作极其熟练,开始处理现场。
看着炕上尚存一丝微弱气息的躯体,影蛇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在其眉心轻轻一点。
一股暗劲透入,躯体最后那点微弱的呼吸也戛然而止,彻底归于死寂。
乌鸩则沉默地检查着角落里其他几具早已冰凉的尸体,逐一确认。
“干净了。”
影蛇低声道,目光再次扫过屋内每一个角落。
乌鸩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皮囊,拔开塞子,往所有尸体上以及屋内的血迹处倾倒出一些无色无味的粘稠液体。
液体触物,立刻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尸体、衣物、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
不过片刻功夫,连同那些痕迹,尽数化为乌有。
只留下坑洼的土炕和空荡的屋角,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这化尸水倒是好用,可惜配制不易,材料难寻。”
乌鸩塞好皮囊,拍了拍手。
“走,回寨子复命。”
两人如同来时一样,身形一晃,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屋外漫天的风雪中,朝着村外莽莽山岭的方向疾行而去。
他们并不知道,自踏出客栈起,一双眼睛便始终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五十米外屋顶,与积雪融为一体的江青河,将院落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眼神冰冷,杀意内蕴。
直到影蛇和乌鸩离开,他才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雪花,从屋顶飘落,远远追了上去。
方才的雷豹,实力怕是远在影蛇、乌鸩之上。
而且对方离开时,处于他的感知范围外。
江青河不能完全确定对方的深浅,此行关系重大,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容任何打草惊蛇的风险。
权衡之下,选择跟踪这两位,无疑是更稳妥的选择。
影蛇和乌鸩一路疾行。
他们在积雪复盖的荒野、山岭间穿行,路线曲折而隐蔽,显然对这片地形极为熟悉。
江青河始终保持着一个既能感知到对方气息,又不会被发现的距离。
他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蛛网,丝丝缕缕地向前蔓延,牢牢锁定着前方两道气血之源。
约莫行进了二十多里,地势开始明显抬升,进入了一片连绵起伏的雪丘地带。
这里的风雪因山势阻挡稍小了一些,但积雪更深。
影蛇和乌鸩熟门熟路地绕过一个完全被厚冰复盖、宛如巨大镜面般的湖泊,最终钻入了一条被大量干枯藤蔓和厚重积雪半掩着的山缝。
那山缝极其隐蔽,若非熟知路径,即便走到近前也难以发现。
江青河在山缝外停下,并未立刻跟进。
他凝神感知,确认山缝后并无埋伏,这才身形一晃,如轻烟般掠入。
穿过狭窄信道,眼前壑然开朗。
山缝之后,竟是一处被环状山壁天然包裹、相对隐蔽的山坳。
这里,怕是往生道一处极为重要的据点!
“规模可真不小就是不知道,是否是他们真正的老巢。”
江青河心中暗忖,动作却毫不停滞,迅速伏身于一块覆满积雪的巨岩之后,目光如电,冷静地扫视着整个山坳的布局。
山坳内地势颇为平整,面积比他预想的还要大上不少。
其内矗立着数十座依山势而建的低矮平房,多以粗犷的岩石混合粗木搭建,结构坚固。
此刻虽已入夜,又值暴雪天气,但几乎所有房屋的窗户缝隙中,都隐隐有昏黄的灯火光芒透出。
影影绰绰间,可见一些人影在屋内晃动,甚至能隐约听到一些模糊的交谈声。
影蛇和乌鸩从唯一的入口进去,快步走向山坳深处一座看起来更为宽大、位置也更内核的石屋,很快便推门而入,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江青河没有轻举妄动,纵然身负大成敛息术,也没有自大到认为可以在这里肆意纵横而不被察觉。
他此行首要目的,是查明往生道据点的确切位置,并返回总司禀报。
任何打草惊蛇的行为,都可能导致前功尽弃,甚至引来围剿,绝非上策。
江青河在凛冽的风雪中又耐心潜伏了约莫半个时辰,将山坳内房屋的大致分布、可能的岗哨位置、人员活动规律等细节一一记在心中。
直到确认短时间内无法获取更多有价值的信息,才决定撤离。
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片山坳,沿着原路返回。
回到客栈时,天色依旧漆黑,风雪未歇。
客栈内灯火大多已灭,一片寂静。
江青河如同鬼魅般从后窗回到自己房间,没有惊动任何人。
他盘膝坐在榻上,并未入睡,而是将今夜所见在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