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凝滞到了极点。
楚年能感受到,来自身侧的拉力,与来自前方的阻力。
他成了风暴的中心,一个随时可能被撕碎的玩物。
“师兄,让开吧。”
沈流儿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松开楚年,独自上前一步,与墨昙对峙:
“你今天这个样子,实在让师妹我为难。”
她的言语中,再无半分玩笑,只剩下不容动摇的坚决。
墨昙死死盯着她。
他的眉眼间,闪过挣扎,有不甘,有愤怒,有嫉妒,种种情绪交织翻滚。
过了足足十几个呼吸。
那股几乎要将楚年碾碎的气息,终于缓缓收敛。
墨昙侧过身子,让出了一条通路。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烈火灼烧过:
“师妹你说的对,师兄我,不该阻拦你修行。”
话音落下,他的头颅却猛地扭转过来,泛着丝丝猩红的双瞳,死死钉在楚年的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蔑视,而是毫不掩饰的凶狠与警告。
“你这老东西。”他的声音很轻,却令人胆寒。“好自为之。”
见墨昙仍旧在威胁,沈流儿眉头一掀,顿时不欲理会,不再多言,拽着楚年快步绕过墨昙,直接冲向圣女宫。
轰!
宫门在两人身后猛然闭合,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外。
墨昙孤身一人,站在原地。
午后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周身的晦暗。
他注视着那扇紧闭的大门,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最终,归于淡漠。
他驻足了片刻。
然后,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用于传讯的玉简。
魔气注入,玉简发出一阵微光。
他将玉简贴在唇边,声音冷漠,下达了一道命令:
“本圣子,要这个老东西的全部信息。”
“尽快,给我送来。”
……
圣女宫内。
空气里弥漫着草药香气,混杂着女子闺房的馨香。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
楚年站在原地,那张脸上,泛起一种无奈。
他率先打破了这片沉寂。
“圣女大人。”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不再是先前那般唯唯诺诺。“老夫是诚心来帮你,可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楚年眼帘低垂,视线落在如镜的地面上,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沈流儿耳中。
“刚才那个姓墨的,分明是想将老夫扒皮抽筋。”
“为了炼一炉丹,就把圣子彻底得罪死,这笔买卖,老夫怎么算都觉得亏得慌。”
他言语间满是后怕与抱怨。
被一个小肚鸡肠的宗门圣子用那种眼神盯着,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一帆风顺。
沈流儿闻言,转过身来,那张俏脸上也闪过一抹无奈。
“老东西,这事儿,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全……”
她先是软语道歉,姿态放得很低。
但下一刻,她话锋陡然一转,那双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与不服气。
“可是,你别忘了,之前是谁帮你的?”
“若不是我,凭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模样,还有那杂役身份,能有机会和姜姐姐一亲芳泽?”
沈流儿微微扬起下巴,言语间带着几分调侃。
在她看来,自己送出的这份“机缘”,足以抵消今日楚年得罪圣子的风险。
最多,也就是两清罢了。
楚年听着这话,垂下的眼帘微微一颤。
他缓缓抬起头,眼眸深处,一丝不悦一闪而过。
但他没有发作。
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他很清楚,墨昙自己得罪不起,沈流儿,自己同样招惹不得。
别看这小丫头片子现在跟自己好声好气地说话,可她终究是高高在上的圣女,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
这种人,说翻脸,就能翻脸。
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僵滞。
沈流儿察觉到了楚年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沉默的抗拒。
这老东西,脾气还挺大。
她心底暗自嘀咕一句,但眼下还有求于人,自然不能把关系闹僵。
她那双滴溜溜转动的眼珠思索片刻,随即,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沈流儿不再多言,径直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温润的玉盒。
正是先前墨昙送来的那一份地心灵乳。
“啪嗒。”
一声轻响,玉盒被她打开。
盒子中,一捧赤红色的灵乳正缓缓波动着,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胶体状态,粘稠得几乎不动。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之感,瞬间扑面而来。
更惊人的是,其中翻涌着一股磅礴浩瀚的精纯能量,只是逸散出的气息,就让整个宫殿内的灵气都变得躁动起来。
楚年只来得及嗅到那一缕霸道至极的药香。
下一瞬,他便感觉到自己丹田深处,那沉寂的魔气竟是猛地一颤,随之疯狂翻涌起来,传递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
那是来自生命本源的贪婪与冲动!
他的双眸,瞬间就被那捧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