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刹那。
一道黑色影子挤了进来,动作迅疾。
来人一身黑袍,宽大兜帽压得极低,遮蔽了整张面孔,只露出一双满溢着得意的眼睛。
他的视线,第一时间便死死锁定了泠月。
脚步一错,人已贴近。
“怎么回事儿?你为何会突破?”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抹质疑。
泠月细细打量他,见其当真气息平平,便彻底放心,而后侧过身,用一种冷漠姿态,让开了身后的景象。
“一朝挣脱牢笼,心有所悟,便顺势突破了。”
她的声音平淡,轻易便将此事揭过,好在黑袍男子,也已经被成功的喜悦冲昏头脑,根本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妥。
“楚年已经倒下了,你快些带他走,然后送我离开。”
泠月语速飞快,声线透着一股急于摆脱此地的渴望。
黑袍男子却并未立刻行动,他的目光越过泠月的肩头,遥遥望去。
视线所及之处,正是瘫倒在地上的楚年。
那个老东西,此刻脸色惨白,额发被冷汗浸透,凌乱贴在太阳穴上。
他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声。
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泠月,里面只剩下最原始、最**的惶恐与不安,以及,一种被戏耍后深入骨髓的愤恨。
那情绪太过真实,从他眼中喷薄而出。
黑袍男子只扫了一眼,他便信了。
眼前的一切,完美地迎合了他心中的剧本。
楚年,废了。
黑袍男子魔气悄无声息地扫过楚年,感知到的,是一片散乱衰败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黑袍男子喉咙里,顿时发出一声声狞笑,无比得意:“派我来收拾你这个老东西,当真是大材小用了。”
他不再理会泠月,大步上前,一步步走到楚年的身前,俯瞰着这个瘫软在地的男人。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野狗。
“你这老东西,出身杂役,就该一辈子都当个杂役。”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嘲弄。“你放心,我会亲自将你送回杂役部,再度编辑入册。到时候,你便是杂役部最为低等的弟子,每日与污秽为伍,永世不得翻身。”
男子说罢,便不打算再耽搁任何时间。
他已然完美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等圣子的赏赐了,此刻已是满脸振奋与期待。
楚年闻言,那张惨白的脸上猛然爆发出巨大的惊恐。
他的身体在地上徒劳地扭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嚎:
“是谁!”
“究竟是谁害了我!”
“是谁毁了我的一切!我的体质,我的修为,怎么都被毁掉了?!”
他双目瞬间赤红,血丝爬满了整个眼白,状若疯魔。
脖颈上,一条条青筋虬结暴起,随着他的嘶吼而剧烈抽动。
“老夫不要……”
“不要回杂役部!”
他用尽力气嘶吼着,最终,将那双充斥着血与恨的眼睛,死死锁定在了黑袍男子的身上。
黑袍男子无动于衷,甚至享受这种感觉,兜帽下的唇角,那抹冷酷愈发扩大:
“老东西,要怪,就怪你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句话,仿佛打破了楚年的心神极限。
楚年勃然大怒,整个人都剧烈颤抖。
他怒吼着,声音狰狞:
“究竟是谁?!”
“谁要害我!”
“老夫谁都没有得罪!”
楚年痛苦的嘶吼,回荡在寂静院落中,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眼看他如此表现,黑袍男子却是倍感满意,连连点头,兴奋道:“对,没错,这种表现,就是我想看到的,日后,你就日日夜夜沉浸在这种绝望之中吧……”
说罢,黑袍男子便已有了退走之意,毕竟多说一句,便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既然想不通得罪了谁,那就在往后所剩无几的日子中,慢慢想吧。”
他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楚年心坎上。
楚年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神,无力、绝望,只剩下一具空洞躯壳。
他身体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不甘而虚弱的声响:
“你,你又是谁?”
这声音气若游丝,充满了徒劳的挣扎。
黑袍男子对此,只是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将死之人,不必知道这么多。”
动用这毒液,一方面是为了让楚年体会从云端跌落的绝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隐藏身份。
他自然不会傻到在这种时候,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而暴露自己。
看着眼前黑袍男子的表现,此刻,楚年心底却是幽幽叹息,一缕失望的情绪悄然浮现。
可惜了。
这枚棋子,太过谨慎。
自己已经将一个修为被废的形象演绎到了极致,可即便如此,对方依旧守口如瓶。
撬不开他的嘴,楚年也不打算再陪他演下去了。
这场独角戏,该落幕了。
迎着黑袍男子的冰冷目光,楚年一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