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这么问,玉珠很理解。
毕竟,哪儿有人一发工资自己半点不留全给寄家里去的?
可玉珠也知道,要想彻底打消王妃的疑心,容她继续做这个吃穿不愁的通房,就得出一出血,表一下自己的赤诚之心。
通房的月例银子是二两,比末等女使的一百文翻了足足二十倍!这个涨薪幅度堪比坐火箭,只要能苟下去,何愁攒不到钱?
况且这银子还是王妃给的,用王妃的钱安王妃的心,玉珠更不心疼了。
至于要不要和这个锦儿交心,玉珠又不傻。
才入职,锦儿跟在王妃身边那么长时间,即便是个杂役那也算半个前辈,她敬着防着还来不及,职场上切忌交浅言深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所以,玉珠温声催促锦儿:“去吧,舅母的病要紧,幸得王妃仁慈,我在王府也没什么花销,要是经此一事能让舅母痊愈,我也能了了一桩心事。”
锦儿想了想,没再劝,低声应了后,从耳房退了出去。
入夜。
宁王回府。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宁王爷心情极差。
因为王爷一回府,就直奔演武场,喊了不少侍卫过招。
可能是官署的人办事不力、也可能是皇帝又责骂了宁王,王爷一直在演武场待到了深夜,这才回了书房。
一进书房院中,就听竹砚说,今日王妃送了一个丫鬟过来。
宁王的心情一瞬间恶劣到了极点。
通房丫鬟?
是嫌他府里一后院的蠢货还不够多吗?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一桌子的珍馐顿时没了胃口。
“把人喊来,伺候本王用膳。”宁王爷面无表情地开口。
从听见宁王回府的动静起,玉珠就在忐忑地等待,直到现在被喊来东厢房。
她穿了王妃赏赐的那身浅碧色织花竹影罗裙,头上只带了两朵她自己的不起眼的小珠花,晚上吃的还是保证嘴里没味儿的清汤寡水,现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沐浴过后的皂角香味。
只是,衣裳有些紧……
衣裳是王妃出阁前穿的旧衣裳,有些年头了,可料子确实不错,给她这个通房已经算是厚赏了。
她努力控制着呼吸,不让胸前那两团发育过于好的白肉太显眼。
一进屋里,玉珠就飞快纵览全局,而后垂下了头。
这里头燃着清清浅浅的沉水香,味道很淡,桌上饭菜也都是清新为主,很适合夏天吃,那就说明,王爷今日确实心情很差啊。
“奴婢玉珠,拜见王爷。”她盈盈下拜,眼神一下也不敢往桌边的人身上瞟。
果然是大领导!这屋里的气压都和外面不一样!
刚才她在耳房,隔着一条小小的窗户缝,已经见过宁王爷的长相了——
和传闻中的一样,形貌昳丽、姿容绝世。
玄色练武服将男人高大精壮的身体勾勒得宽肩窄腰、松姿鹤骨,肤色冷白。
墨黑长发以一枚简单的墨玉冠束起,剑眉入鬓,凤眸凌厉,鼻梁高挺如孤峰,唇线分明薄而润泽、带着天然的绯色。
大领导是这个程度的大帅哥,玉珠只觉得入股不亏,未来可期。
这个念头刚升起,玉珠就听见桌边人传出一句不耐烦的低哑嗓音:
【讨厌女人。】
一瞬间,玉珠身体僵硬,一双狐狸似的眼睛瞪得浑圆。
啊???
什么意思?这话怎么接?
属于男人的低沉嗓音不断:
【本王根本不想应付那个满脑子只有清河崔氏的王妃,更不想应付这个蠢王妃塞来的蠢通房!】
玉珠僵硬地动了动脖子,目光一点点试探着往上——
看见一席洒金玄色衣袍,一条束着细腰的镶玉黑色革带,一方宽厚臂膀……
直到目光触及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和几乎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时,她好像懂了。
她是不是能够听见宁王的心声?!
宁王爷目光落在远处,嘴唇未动,声音却一刻不停:
【可若是这次不给面子,下次来的就是崔氏的旁支女儿,更难应付。】
【若非大业未成,本王如何会被一个崔氏掣肘?】
【这一个个的女人还不如侍卫有用,如果可以,本王的后院一个女人也不需要!】
惊!
继发现自己能听见宁王心声后,玉珠第二次瞳孔地震。
女人不如侍卫有用……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如果是,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宁王对府里妻妾态度都很一般,而且对外人设也是不近女色,别说封建王朝了,就是现实蓝星大把有权有势的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除非宁王他——
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玉珠震惊!
玉珠茫然!
玉珠狂喜!
芜湖!入职第一天即退休!
“愣着干什么?伺候本王用膳。”
一道不耐烦的低哑男声响起。
玉珠立即听出来这不是心声,这是宁王的传唤,喜滋滋地应了一个“是”。
她记着张妈妈的教导,还有原身进府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