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
她顿感不悦。
又在含沙射影。在他眼里,云栖苑就是洪水猛兽,会玷污他心爱的清流学子。
呵,她还瞧不上呢。
林菀翻了个白眼,抱臂望天,心头火起。
御街另一边。
邹妙左右一瞧,见附近无人,遂轻声解释:“宋御史,我是邹彧阿姊,也是云栖苑一名小婢。是我担忧阿弟性命,央求林舍人前来相救。林舍人昨日那些说辞,只为从张直指手里保下阿弟。”
宋湜唇角微抿,没有接话。
“多谢宋御史出言维护阿弟。我们姊弟感激不尽,无以为报。”邹妙恭敬一礼,又扶起邹彧。但他身量比她高许多,她扶得颇为吃力。林菀见状,立刻疾步上前穿过街道,扶住邹彧的另一侧手臂。
“林阿姊!你来接我了!”邹彧眼中骤然点亮,声音也轻快了许多。
林菀展颜一笑:“跟阿姊回家。”
“嗯!”邹彧笑着应道。
“你们在这等我,我去南市雇辆马车来接。”林菀嘱咐完,正欲先走一步,却听宋湜道:“我已吩咐备车,送奉文回去。”
对面三人皆是一怔。
宋湜看向林菀,她却飞快移开目光,不再看他。他指尖微蜷,面色如常:“你们稍等片刻。宋某还有公务,告辞。”
说罢,宋湜转身离去。姊弟二人面面相觑,无措地看向林菀。
“那就等着吧,毕竟是宋御史一番好意。”林菀笑盈盈地看向邹彧,“阿彧,中午阿姊去食肆买几个好菜。我阿母给你们留了好多好多酥饼,就等你回去一起吃!”
“好!”邹彧脸上霎时有了血色,精神也为之一振。
他们的说笑声隐约传进府门,宋湜脚步微微一滞,旋即继续前行。
等了片刻,御史台的马车驶出府门。林菀和邹妙一左一右,搀扶邹彧登车。而在府内兰台高处,宋湜又在凭栏俯瞰,默然望着马车缓缓驶远,消失在街角。
“看你如此关照我的学生,我甚欣慰。”旁边,许骞侧倚栏杆,幽幽说道。
“你怎么又来了?”宋湜无奈瞥他一眼,转身走入阁楼。
“今日我没课啊。”许骞疾步跟上,“我专程来等你忙完一起吃饭。哎,你可有跟他家人提起,我这夫子昨夜一直陪你看卷宗,为奉文的前程操碎了心?”
“没有。”
“如此要紧之事,你怎不提啊!”
“不必。”
“其实,邹奉文一向崇敬你这位传说中的师兄。今日见到你,他定然心潮澎湃。”
“是吗。”
两人声音在楼梯间回荡。一个喋喋不休,一个言简意赅。引得楼下当值的小吏闻声抬头,诧然望去。
——
马车上,邹彧歇了片刻,便忍不住兴奋道:“我今日真是欢喜!见到了林阿姊,还见到了宋沚澜!”
“宋沚澜?”林菀不明所以。
“就是宋御史!他叫宋湜,字沚澜,乃是所有太学生的楷模!”
“他啊……”林菀讪讪一笑。
“他就是你常提的宋沚澜啊!”邹妙惊讶不已。
“正是!策试四科取士,德、经、律、政……任一科能入前二十名,已是难得的贤才!我同窗有四十多岁都没考上的……而他十六岁就连夺四科榜首!哪个太学生不羡慕!”
“你歇口气吧,说这么多话,哪还有精神。”林菀无奈道。
邹彧却停不下来:“今日会审,张砺又问谁是幕后主使?我见三府都在,便大胆说了林阿姊教我的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你到底说了什么?”邹妙忍不住插话,“快急死我了。”
邹彧瞥了眼车夫方向,凑到邹妙耳畔低语几句。她霎时睁大眼睛:“你竟敢这么说!”
“所以张砺恼羞成怒,斥我口出狂言,要对我用刑!”
“啊!”邹妙一惊。
“被宋御史拦住了。”
邹妙松了口气,嗔道:“你的气口也太长了。”
“他那是气力不济,偏还忍不住要说。”林菀倚着车壁,无奈摇头。
“还是林阿姊知我,”邹彧脸上又添了几分血色,“当时宋御史拦着,让我把话说完……我一说完,满座皆惊。张砺怒不可遏……还是宋御史力辩,说此案只是长公主家事,外臣不便评判。廷尉卿和京兆尹连声附和。我就这么……”
他两手一摊:“无罪释放了。”
“真不容易。”邹妙感叹。
“险中求生罢了,林阿姊教的,唯有让绣衣使不敢再查,我才能自救。”邹彧目光灼灼地望来,似在等待夸赞。
“做得不错。”林菀莞尔。
她想了想,低声又问:“那篇檄文,到底是谁写的?”
邹彧凑近她耳畔说道:“真在寝舍捡到的,张砺不信罢了。一夜之间,出现在好几个同窗的案上。只是我最气不过,鼓动大家一起去喊冤。”
林菀瞳眸微敛。
果然有幕后推手。
到底是谁呢?
绣衣使查不出来,也只能不了了之。
“然后,他们开始审理伯举被打死的案子,”邹彧的声调低落下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