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跺脚,做出了抉择。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听淮,一字一句地说道:
“林知青,老子就信你这一回!”
“栓子,带几个人去石灰窑把石灰都运过来!狗蛋,去仓库领硫磺粉!”
“其他人听林知青指挥,先可着病的最厉害的五十亩喷!快,都动起来!”
村民中一片哗然,有人想反对,但看着赵有才那铁青的脸色和不容置疑的态度,又把话咽了回去。队长的权威还在。
赵有才压力山大,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
他走到林听淮面前,沉声道:“林知青,法子是你提出来的,具体怎么弄,你来说!需要什么都说出来,但是……”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要是最后不顶用……”
林听淮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郑重地点了点头:“赵队长,我明白。如果没用,我年底不要工分!”
赵有才一声令下,红星大队像是被投入一块巨石的池塘,顿时忙乱起来。
栓子带着几个壮劳力,推着板车去村东头的土石灰窑起石灰,尘土飞扬,呛得人直咳嗽。
狗蛋跑去仓库,跟保管员好说歹说,才领出那点金贵的硫磺粉。
其他社员则被召集起来,搬来好几口村里杀猪用的大铁锅,在打谷场边上支棱起来。
林听淮成了临时的“技术总监”。她深知石硫合剂的熬制火候和比例至关重要,浓度低了无效,高了又会烧苗。
“石灰一份、硫磺粉两份,先用少量水把石灰化开,搅成石灰乳...”林听淮大声讲解着,周围围着一圈将信将疑的村民。
“女娃娃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可别把咱这锅给烧坏了。”一个老农在旁边嘟囔道。
“就是,折腾人嘛这不是...”有人小声附和,不情不愿地按照林听淮的指挥,将硫磺粉用温水调成糊状。
周晓梅和苏玉也挽起袖子在旁边帮忙,一个负责看管小火,一个负责递东西。
她们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投来的不满和怀疑的目光。
“知青就会动嘴皮子,也不知道行不行。”
“多了这么多活儿,工分又不加...”
“看她能弄出个啥名堂,要是白忙活,看队长不骂她”
阴阳怪气的话时不时飘进耳朵里。
苏玉气得脸通红,想反驳,被林听淮用眼神制止了。现在不是争辩的时候,拿出结果才是硬道理。
熬制的过程并不轻松。硫磺糊倒入沸腾石灰乳的过程中,需要不停的进行搅拌。
火不能慢,需要大火熬制,熬制到锅内的液体变成深红棕色…
浓烈刺鼻的硫磺气味弥漫开来,熏得人眼睛发酸,直掉眼泪。
“这玩应...能治病?别把麦子治死了!”有人捂着鼻子抱怨。
林听淮紧盯着锅里的颜色变化,顾不上呛人的气味,大声指挥:“火候到了!快撤火!把药渣滤出来!小心别烫着!”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第一批石硫合剂原液总算熬制成功。接下来是兑水稀释。
“原液兑水,大概1比200到300倍!”林听淮强调。
“大家用木棍搅匀了!喷的时候,主要喷叶子的背面,还有茎秆下部,那里孢子多!一定要喷均匀,不能漏了!”
社员们扛着老式的、需要手动加压的喷雾器,将稀释好的药水灌进去,走向那五十亩“试验田”。
喷药也是个辛苦活,背着沉重的喷雾器,在田埂间穿梭,还要注意喷洒角度。
林听淮、周晓梅和苏玉也各自背起了一个小一点的喷雾器,加入了喷药的队伍。
林听淮一边喷,一边不时地指导旁边的社员:“对,压低喷头,对着下面打……叶子背面也要照顾到……”
她瘦弱的身体背着几十斤重的喷雾器,显得有些踉跄。
汗水混合着药水逐渐浸湿了她破旧的衣衫…但她的眼神没变过,动作也一丝不苟。
一些有怨言的村民们,看着这三个女娃娃在地里努力的样子,和她们一起干这呛人的活儿。
嘴里虽然没说什么,但动作认真了起来。
赵队长背着手,在田埂上看着这边火热的喷洒工作,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他看着林听淮那瘦小却异常忙碌和坚定的身影,看着那五十亩被药水打湿的麦苗,心里七上八下。
这场赌注,代价太大了。不仅动用了宝贵的硫磺储备,还耗费了大量人力。如果失败……
他不敢细想。
五十亩地的喷药工作,在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氛中,持续了两天才全部完成。
打谷场边,留下了几口被硫磺熏得发黑的大铁锅,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刺鼻气味。
药是喷下去了,效果如何,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成了对所有人耐心的考验。
村民们路过那五十亩地时,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议论纷纷。
有人期待着奇迹,更多的人则等着看笑话,看那个“口出狂言”的女知青和“一意孤行”的队长如何收场。
林听淮每天下工后,都会特意绕到那片麦田,仔细观察麦苗的变化。
周晓梅和苏玉陪着她,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