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擦去许明夏额角滚落的冷汗和唇边的血渍。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 “烧……会烧起来……很高……看她的命……” 伊万喘息着,指了指那瓶磺胺粉和旁边一堆染血的器械、绷带,“处理掉……不能留痕迹……” 他贪婪的目光再次投向工作台上的金币和那瓶只剩小半的伏特加。 陈铁柱没说话,只是冷冷地扫了伊万一眼,那眼神如同冰锥,让伊万瞬间清醒。陈铁柱转身,拿起那三枚金币和剩下的伏特加,塞进伊万怀里。“走!从后门!有人看见你,知道后果!”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浓重的威胁。 伊万抱着金币和酒瓶,如同抱着救命稻草,又惊惧地看了一眼陈铁柱,连滚带爬地冲向后门,消失在黑暗的弄堂里。 后堂内一片死寂。只有许明夏微弱但平稳的呼吸声,以及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柱子兄弟,这些……” 老钟指着那堆染血的绷带、棉布和手术器械,面露难色。 “烧掉。” 陈铁柱的声音毫无波澜,带着铁血的决断。他走到墙角,拿起那个装着档案和密码盒的包袱,重新背在身后,沉甸甸的,如同背负着整个队伍的生死。 与此同时,哈尔滨道里区,伪满警察厅特务科。
渡边雄三办公室内,厚重的窗帘紧闭,只开着一盏惨绿色的台灯。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渡边雄三穿着笔挺的黄呢军服,背对着门口,站在巨大的满洲地图前。他的身影在昏暗灯光下拉得很长,如同蛰伏的毒蛇。 办公桌上,放着那个被捏扁的空磺胺粉药瓶。瓶身上模糊的标签和那个被刻意划掉、但依稀可辨的“金”字标记,在惨绿灯光下如同恶魔的烙印。 “叮铃铃……” 桌上的黑色电话机骤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刺破死寂。
渡边雄三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镜片后那双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冰冷而兴奋的寒芒。他拿起话筒,用低沉而标准的日语说道:
“莫西莫西(もしもし)。” 话筒里传来一个恭敬而快速的声音:“渡边科长,目标区域排查完毕。以发现药瓶的垃圾点为圆心,半径一公里范围内,符合‘金’字标记,且有能力获得并消耗磺胺粉这类管制药品的地点,只有一个!”
“哪里?” 渡边雄三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中央大街西段,一家名为‘老金钟表铺’的老旧店铺!店主金怀远,六十五岁,原籍奉天,在哈尔滨经营钟表修理超过三十年,社会关系复杂,有接触地下药品黑市的可能!而且,”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邀功的兴奋,“我们的人刚刚在附近暗哨汇报,大约一小时前,有个形迹可疑、浑身酒气的白俄老头从钟表铺后门溜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东西!” 渡边雄三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残忍、掌控一切的弧度。镜片后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钉在地图上中央大街那个微小的点上。
“老金钟表铺……”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仿佛在品味猎物的味道。
“命令!” 渡边雄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第一组、第二组、第三组便衣!立刻秘密封锁中央大街西段所有路口!暗哨布控!盯死‘老金钟表铺’前后门!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第四组机动队,携带重武器,在两条街外待命!”
“哈依!” 电话那头传来响亮的应答。
渡边雄三放下电话,走到窗边,微微撩开厚重窗帘的一角。窗外,哈尔滨的夜色深沉如墨,霓虹灯的光芒在远处闪烁,如同魔鬼的眼睛。他仿佛看到了那家不起眼的钟表铺,看到了里面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老鼠”。 “潘多拉……樱之匙……” 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冰冷的笑容在脸上扩大,“终于……抓到你们了。这场猫鼠游戏,该结束了。” 冰冷的杀气,如同无形的蛛网,在哈尔滨沉沉的夜色中悄然张开,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中央大街西段那家挂着“老金钟表铺”招牌的、不起眼的小店。而店内的温暖油灯下,疲惫的战士们对即将降临的致命危险,还一无所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