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案,吭哧吭哧地杵在关青禾桌前,额头汗珠滚落。他抓起一把过期的旧报纸,扇得呼呼作响,纸张哗啦,活像个奋力划船的纤夫。
“哟,老祝,这西北风都刮起来了,您这儿还自造龙卷风呢?”关青禾慢悠悠地翻着新到的《茶道》杂志,铜版纸在她指间沙沙作响,像在嘲笑某人的狼狈。
她抬眼,目光从文件山滑到祝一凡热气腾腾、仿佛刚出锅的包子脸上。
“青禾!”祝一凡喘着粗气,拿报纸指着自己汗津津的脑门,“看见没?看见没?这就是责任人三个字烙下的印。为了这几个报告上的章,我感觉自己像个快烧穿底的水壶了。你闻闻,是不是有焦糊味?”
“让你哥们吴定波或者他那魅惑的女朋友闻去。”这些日子,钱惠子有事没事地在交警队溜达,祝一凡老不在办公室,也有躲她之意,对这一切全本的关青禾自然是有机会就揶揄他。此刻的她放下杂志,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朝对面正对着小镜子补口红的崔媛媛努了努嘴“老祝,忘了跟你说了,在交警这地,干得越多,不如人家嘴甜一句领导英明。瞧见没?沁人心脾的蜜糖,专治各种工作狂躁。”
祝一凡抹了把汗,一脸生无可恋“别提了!上月我去街角王瞎子那儿算了一卦,大师掐指一算,说我今年会‘为情所困’!我当时心头那个小鹿乱撞啊,还以为第二春要来了,琢磨着是不是该换瓶发胶,提升一下引流效果!”
关青禾大眼充满好奇,挑了挑眉“然后呢?王瞎子说你这春在哪发生?”
祝一凡捶胸顿足“屁的第二春!这‘情’根本特么的不是感情的情,是他么‘疫情’的‘情’!是特么的‘情况复杂’的‘情’!忙得我快原地‘情’灭了!这叫我情何以堪啊!”他表情夸张,自带悲情bg。
关青禾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差点打翻手边的茶杯。
祝一凡看着她终于笑了,自己也咧了嘴,露出一丝惨兮兮的得意“得了,您老人家继续貌美如花,指点江山。搬砖这种粗活,还得咱这劳碌命来!”
他作势要去搬那堆文件。
关青禾立刻柳眉倒竖,作势欲踢“滚!谁跟你‘咱俩’?说得跟办公室地下情似的,小心局纪检请你喝茶!”
“我去!小禾同志,你这阅读理解能力,不去情报科屈才了!”祝一凡夸张地抱紧文件,缩了缩脖子,一脸我懂我懂的正经,“服了!真服了!小的这就滚去搬砖!”说罢,他抱着那堆摇摇欲坠的文件,螃蟹似地横着挪向门口。
就在祝一凡的手刚摸到冰冷的门把手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像着了火一样疯狂震动起来,铃声是刺耳的《男儿当自强》,在安静的办公室格外突兀。“啧,催命呢?”祝一凡嘟囔着,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吴定波”三个字。他皱着眉接通,没好气地“喂?老吴?啥事儿火烧眉毛了?我这儿正…”
他话没说完,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冻结,随即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取代。
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也跟着凝滞了。关青禾和刚回办公室的崔媛媛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他。
“你说什么?!捉奸?”祝一凡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朝紧闭的窗户看了一眼,窗外梧桐虬枝在暮色中如同鬼爪,“在哪?汽贸城东门?现在?!候着,我就来!”
电话那头似乎传来吴定波急促而清晰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隐约可闻“对!一凡!我车抛锚了!就在汽贸城东门这,打着双闪!手机也快没电了!你赶紧的…”
祝一凡的脸色在短短几秒内变得惨白如纸,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猛地捂住话筒,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冰冷穿透力,一字一句地对着电话那头说“老吴…你他妈在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关青禾和崔媛媛困惑的脸,最终落在窗外那片深紫的、仿佛凝固的暮色上,声音如同结了冰“大队门口的路面监控,清清楚楚显示没人,鬼影都没有一个。你这会儿,应该正坐在你律所的老板椅上,端着咖啡憋笑呢吧!”
吴定波极为愤怒地骂道“去你的老祝,想什么呢,我有必要玩你么?我闲得!”
话音刚落,“滋啦”一声尖锐的电流爆响,办公室顶棚的日光灯管猛地剧烈闪烁了几下,发出濒死般的嗡鸣,随即,“啪!”彻底熄灭!整个办公室瞬间被浓稠如墨的黑暗吞噬!只有空调的出风口,发出单调而诡异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嗡嗡”声。
崔媛媛短促的惊呼被掐断在喉咙里。黑暗中,关青禾能清晰听到自己骤然加速的心跳,“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
死寂。
只剩下那空调的嗡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限放大。
3、
三个月前那个诡异的电话和断电事件,成了祝一凡心头一根拔不出来的刺。吴定波坚称那天自己确实在汽贸城东门抛锚,手机电池耗尽前最后一刻打给了他,而祝一凡看到的监控画面却空空如也。
祝一凡没有找到吴定波,他精心设计的捉奸也泡汤了,两人为此争执不下,关系也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钱惠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