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弯得几乎折断。
呸!那个死鬼废物,也配与我费青云相提并论?!费青云不再看他,转身走向门口,步履沉稳。行至门边,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声音清晰地传来:“对了,那位庞教导员,心思活络,是个能用的。善待着点,别冷了下面人的心。”说完,拉开门,身影消失在走廊光影里。
办公室门轻轻合拢。
“妈的,狐假虎威的狗东西!”廖得水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头,烂泥般瘫回椅子,大口喘息。冷汗已湿透重衫。他看着桌上那份催命符般的文件,回味着费青云冷酷的交锋与最后那句关于庞彪的“提醒”,眼中的狂喜渐渐被更深沉的疲惫、恐惧,以及一种被彻底捏住命门、不得不俯首听命的屈辱所淹没。
张得祥的反扑凶猛异常,他刚侥幸躲过一劫。现在看,这位前主子也已触怒关山与真正的归墟,命悬一线。瞬息之间,廖得水做出了抉择:将自己更深地绑上关山为船长、费青云掌舵的贼船,驶向未知的深渊。这选择是生路还是绝路?管他娘的!
他猛地抽了抽鼻子,只觉那空气中的铅块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3、
屈辱、恐惧、求生的本能以及对祝一凡刻骨的恨意,在廖得水胸中翻搅沸腾,如同滚烫的毒液。费青云那居高临下的姿态,敲骨吸髓的索取,特别是最后那句看似提醒实则警告的关于庞彪的话,像无数根钢针扎在他最敏感的神经上。
凭什么?!凭什么他廖得水要被如此拿捏?被祝一凡重创,被张得祥遗弃,现在又被费青云当狗一样使唤、威胁!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凌乱的桌面,一张边缘微卷的照片刺入眼帘。那是他安插的眼线偷拍的照片上,祝一凡正与一个温婉的女子在街角咖啡馆外说话,女子侧脸线条柔和,眉眼间带着不谙世事的纯粹,正是关青禾。
费青云之前言语间流露出的、对这位“未婚妻”的某种微妙态度,此刻化作疯狂的催化剂。一个扭曲而残忍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菌,瞬间占据了他全部心智。
“姓费的…对老子颐指气使!老子动不了你,还动不了你的女人?!好!我就先拿这女人开刀,剁碎了喂狗!让你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被逼至绝境的癫狂彻底点燃了他。复仇的**混合着证明“价值”的扭曲冲动,让他暂时忘却了恐惧。
他抓起桌上另一个加密手机,手指因激动而颤抖,拨通了一个从未启用的隐秘号码,声音嘶哑如同恶鬼低语:“下手的目标:关青禾。地点:她回天行路的必经小巷。时间:今晚暴雨最大时。我要她…消失得无声无息!手脚干净点。”
窗外,墨汁般的乌云沉沉压下,隐隐雷声滚动,酝酿着一场倾盆暴雨。
4、
深夜,暴雨如注。
豆大的雨点砸在坑洼的路面上,溅起浑浊的水花。狭窄的背街小巷深处,路灯昏暗的光晕在雨幕中扭曲模糊。关青禾撑着一把摇摇欲坠的伞,紧裹着单薄的外套,深一脚浅一脚地快步走着。
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寒意沁骨,四周只有哗哗的雨声,压抑得让人心慌。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车灯从巷口扫过,瞬间又熄灭。关青禾心头一跳,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她猛地回头,昏暗的光线下,一个穿着雨衣的高大身影如同鬼魅般立在巷子中央,堵住了她的去路。雨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孔,只有一股混合着雨水腥气和浓重恶意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谁?!”关青禾的声音带着貌似恐惧的颤音,下意识后退,脊背撞上冰冷湿滑的墙壁。
那身影没有应答,只是缓缓抬起头。
雨帽阴影下,露出一双布满血丝、闪烁着疯狂与残忍的眼睛,正是庞彪。他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雨水顺着他扭曲的面颊流淌。“祝小鬼的小情人?不好意思,你被点名了,”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在雨夜里显得格外瘆人,“他欠的债,就用你的命来还点利息吧!”
话音未落,庞彪如同捕食的恶兽,猛地扑了过来。他枯瘦的手指裹挟着冰冷的雨气和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能量,直抓关青禾纤细的脖颈。
速度太快,力量太猛,关青禾甚至来不及尖叫,只能惊恐地睁大眼睛,窒息感和死亡的冰冷瞬间攫住了她。
千钧一发之际!
“嗡!”一道刺目的金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自巷口狂射而至。金光边缘带着灼热的罡风,精准无比地轰在大白抓向关青禾的手腕上!
“呃啊!”庞彪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如遭重锤,整个人被那股沛然巨力狠狠撞飞出去,狼狈地摔在几米外的污水坑里,溅起大片泥浆。那股缠绕在他手上的阴寒能量如同遇到克星,瞬间溃散。
关青禾惊魂未定,浑身瘫软,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湿漉漉的地面,大口喘息。她惊骇地望着巷口。
雨幕中,一个挺拔的身影巍然而立,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却仿佛能驱散黑暗与寒冷的金芒。雨水在他身前一尺处便被无形的力场隔开,蒸腾起细密的雾气。他双眸璀璨如星,蕴含着冰冷的怒火,死死锁定在污水坑中挣扎的庞彪身上。
正是祝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