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回忆绵绵,如溯时光之流。
那时节,作为鬼市初代幽灵黑客的关子沐,指尖在虚拟与现实交界的暗网上跳跃。釜山港庞大的货物运输网络,其数据流在他眼中如同透明的蛛网。他数次潜入核心系统,精准地修正那些指向敏感货物的运输单---那些被精心伪装、却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幽灵订单”。每一次修改都如同在暗夜中刻下一道微弱的印记,试图拨乱反正。然而,沉没于数据深渊的庞然大物归墟A---如同拥有自我意识的潮汐,无声无息却又不可抗拒地抹平了他留下的所有痕迹。
数据流被重新校准,异常被完美覆盖,仿佛关子沐的干预从未发生。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BU,不是误判,这是来自更高维度的、冰冷的指令。指令之源,指向那个能驱动归墟的意志核心---鬼市之主关山。归墟默然执行着关山的意志。作为交换,它从关山的权柄与行动中,汲取到了前所未有的、近乎实质化的“资讯流”与“影响力”---那正是驱动其进化的、令其贪婪的“灵”,冰冷的数据核心与灼热的权力**,在这黑暗的交易中达成了无声的苟合。
关子沐的抵抗,如同投向深渊的石子,激不起丝毫涟漪,只留下他置身于庞大阴谋边缘的冰冷彻骨。
“子沐,你做的一切都在我的眼皮底下。”关山的声音近乎冰冷,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可是你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不是我爹,而我是你的...爹。”
“可是,父亲,你这是在玩火!”关子沐的声音也提高八度,“是把我们全家都架在火上烤!”
“那又如何...”
2、
那天的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血珠,远处消防车断续的呜咽是这片死寂坟场唯一的背景音。半个时辰的煎熬,如同被活埋在充斥着金属腥气和柴油味的墓穴里,每一次心跳都被恐惧无限拉长。
一辆黑色悍马H2如同挣脱锁链的钢铁凶兽,引擎的咆哮骤然撕开裂帛般的死寂。它碾压着碎石路基,裹挟滚滚黄尘,以近乎蛮横的姿态,无视任何警示标识,狂飙直闯核心现场,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朱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挺直腰板,手按向腰间,下意识就要上前阻拦。脚还没迈出去,屁股上就结结实实挨了廖得水一记窝心踹。力道之大,让他“哎哟”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踉跄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臀骨火辣辣地疼。
“蠢货!睁开你的狗眼!”廖得水的声音压得极低,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洞悉深渊规则的冷酷警告,目光死死锁在那辆悍马标志性的方正轮廓上。“那是阎王爷的车!你想拦?嫌自己命太长?!”
这时,车门被一股狂暴的力量“砰”地拽开,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率先踏下脚踏板的,正是藏钟深度绑定的合作伙伴费青云。
他一身剪裁极为合体的深灰色夹克,衬得身形挺拔如标枪,面容冷峻如同花岗岩雕刻,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如手术刀,下车瞬间便已闪电般扫过现场全景:狼藉的仓库、暴露的卡车一角、惊魂未定缩在角落的司机、以及僵立如雕塑的廖得水和揉着屁股龇牙咧嘴的朱政。
他身后,如同影子般无声滑下三名便装男子。
清一色的寸头,眼神精悍如狼,动作迅捷如豹,浑身散发着绝非普通干警的、经历过真正腥风血雨的冷硬气息。他们站位看似随意,却瞬间封堵了几个关键方位。一股无形的、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流席卷了整个空间。那些本就如同惊弓之鸟的司机们,恨不得把身体缩进地缝里,连呼吸都屏住了,只剩下眼珠子在恐惧中转动的细微声响。
朱政也顿时感觉自己的血液凝固成了冰渣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肺腑的刺痛。
费青云的目光精准地钉死在廖得水站立的位置。那辆卡车车厢边缘,暴露在外的冰冷金属管状物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光。他的瞳孔,在接触到那抹死亡色泽的刹那,猛地收缩成两点漆黑冰冷的针尖。他锐利的目光瞬间穿透了那层薄弱的蔬菜伪装,仿佛已看到了箱内狰狞的全貌。他极其轻微地侧过头,对身旁那个脸庞瘦削如刀、眼神阴鸷如同秃鹫在腐肉上空盘旋的汉子(廖得水认出那是藏钟手下最锋利也最见不得光的刀:人称“秃鹫”的刑侦队副队长马奎),几不可察地点了下颌。
动作幅度小得像微风掠过湖面。
“秃鹫”马奎如同接收到死亡指令的幽灵,带着手下两人,一言不发,脚步落地无声却又带着一种敲骨吸髓的冰冷节奏,径直扑向那几辆可疑卡车。
他们经过朱政身边时,那股混合着烟草和硝石味的冰冷气息,让这个老交警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费青云本人并未立刻跟去。他踱着步,如同巡视自己猎场的顶级掠食者,每一步都精确地丈量着权力的边界,最终停在浑身僵硬、冷汗已将制服后背浸透一大片、面无人色的朱政面前。那双冰冷的眸子如同X光机,缓慢地、极具穿透力地解剖着朱政脸上每一寸肌肉的颤抖和眼底深藏的恐惧。他的嘴角似乎牵起一丝极其细微的弧度,如同深潭底部微澜,与其说是笑意,不如说是残酷审视后留下的刻痕。他的声音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