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用刑罚。”
林凡心中微动,果然,他此前通过影老传递给曹丕的信息,对方不仅收到了,还立刻加以利用,在曹操面前为他争取转机。这一步,走对了。
徐逸继续说道:“然司马懿在朝中势力庞大,杨修等人亦因旧怨推波助澜,丞相疑心深重,一时难以完全打消。公子虽无法立刻扭转乾坤,却也为监军争取到了一线生机。”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铜管,铜管封口严密,刻着复杂的暗纹,“此乃公子设法取得的丞相密谕抄件,事关重大,请监军过目。”
林凡接过铜管,指尖用力拧开,取出里面卷着的绢帛,展开后快速浏览。这并非正式的圣旨,更像是曹操写给某位心腹将领的私人指令,字迹潦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其中一段内容清晰写道:“江夏之事,错综复杂,林凡其人,其器,皆需慎处。文聘老成持重,可暂稳局面。着即暗中查探林凡真实动向及‘火器’虚实,若其无异心,确为我所用,则设法助其稳固江夏,以为我军日后南下之楔子;若其确有二志,勾结江东,则断然除之,夺其器,以绝后患。”
看完绢帛,林凡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随即又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心底蔓延,寒意与希望交织缠绕,让他心绪难平。曹操的态度依旧暧昧不明,杀心未除,对他的猜忌从未真正消失,但至少,多了“若其无异心,则助其稳固江夏”这一线转机!而这“查探”与“相助”的执行者,显然就是从中斡旋的曹丕!
“公子需要我做什么?”林凡收起绢帛,直接问道,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曹丕既然为他争取了机会,必然也需要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徐逸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显然对林凡的干脆利落颇为满意,他再次压低声音,几乎凑到林凡耳边:“公子要监军做两件事。第一,继续坚守江夏,至少再坚守一月!公子需要时间在朝中进一步斡旋,说服丞相彻底打消疑虑,同时,江夏作为牵制孙刘联军的关键据点,唯有守住此地,才能彰显监军的价值,让丞相明白您不可或缺。第二,”他顿了顿,语气愈发郑重,“公子需要监军提供一份‘火器’的‘简略制法’与‘试用成效战报’,不必涉及核心机密,只需证明此物确有其效,威力惊人,且仍在监军掌控之中,您愿以此物为丞相效力即可。公子需以此堵住司马懿等人的悠悠之口,进一步说服丞相相信您的忠诚。”
林凡陷入了沉吟。继续坚守一月?以江夏目前粮草告罄、兵疲马乏的状况,无疑是难如登天,每多撑一天,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提供“简略制法”?这无异于与虎谋皮,将自己最大的底牌拱手让出一部分,一旦曹操或曹丕掌握了部分技术,他的价值便会大打折扣,日后更是任人拿捏。
可他别无选择。曹丕伸出的这枝橄榄枝,虽然带着尖锐的利刺,却也是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这是目前唯一的生机,他必须抓住。
“粮草军械,公子可能支援?”林凡抬头看向徐逸,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没有粮草,别说坚守一月,恐怕不出十日,城中便会自乱。
徐逸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监军有所不知,许都至江夏的通道,早已被司马懿的人严密监视,层层盘查,大宗粮草军械根本无法运送,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行踪,反而连累公子。公子只能通过一些隐秘商队,零散送来少许疗伤药材、箭簇等物,杯水车薪,聊胜于无。坚守江夏,主要还需靠监军自行筹措。”
果然如此。林凡心中暗叹一声,并未太过意外。曹丕能提供的,更多是政治上的背书和时间上的缓冲,真正的困境,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打破。
“我明白了。”林凡最终缓缓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请先生回复公子,林凡必竭尽全力,死守江夏,绝不退缩。至于‘简略制法’与战报,不日便会奉上,绝不让公子失望。”
徐逸松了口气,郑重地向林凡拱手:“如此,在下便不负公子所托,使命完成。监军保重,江夏安危,系于监军一身,还望多多珍重!”
送走徐逸一行三人,林凡独自站在黑暗的偏厅中,良久未动。烛火跳动,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冰冷的墙壁上,显得格外孤寂。曹丕的承诺如同微光,刺破了厚重的阴霾,却并未驱散所有的黑暗。前路依旧艰险,但至少,他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地等待命运的审判。
有了曹丕这边模糊的承诺和一线渺茫的希望,林凡重新振作起来。他知道,当务之急是解决粮草短缺的问题,稳定军心,唯有撑过这最关键的一个月,才能等到曹丕在许都斡旋的结果。
他再次召集文聘与少数核心将领,齐聚书房议事。并未透露曹丕使者来访的细节,只是含糊地强调,丞相并未完全放弃江夏,目前仍有转圜余地,但需要他们展现出更强的坚守能力和价值,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大人,话虽如此,可粮草是最大的难题啊!”文聘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城内早已搜刮殆尽,百姓家中颗粒无存,周边郡县要么已经归附江东,要么紧闭城门,拒不接济,根本无处筹措粮草。再这样下去,士卒们恐怕撑不了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