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冷声质问许若月:“你可有在素膳里动什么手脚?”
许若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一时间惊惶着没有答话,还是骆氏强装镇定地替她答话道:“姐姐别恼,若月这孩子做事细心谨慎是断断不会出此纰漏,这素膳一定没有问题。”
这时,二房和三房的太太也都跳了出来,吩咐着府医去验一验剩下的素膳。
两妯娌正愁抓不住孟氏的狐狸尾巴,没想到她竟在素膳一事上留下了那么大的把柄。
府医查了剩下的素膳,他医术还算高明,对古籍里的吃食忌讳也有所研究,便说是那蜜羹与白蒜犯了冲,阚老太太肠胃不好,吃下后就闹起了肚子。
二房三房的太太抓着此事不放,一个劲地在阚老太太耳朵煽风点火,一会儿说孟氏居心不良,一会儿又说那许氏女坏透了心肠,兴许还与老太太相克。
孟氏赶去荣禧堂的时候,阚老太太心里的火气已在妯娌的挑拨下又旺盛了不少。
她被阚老太太狠狠斥责了一通,心里十分委屈,却又不敢驳斥半个字。
阚老太太本就不喜欢许若月,因这事,心内的成见更深了些。
看在大半个京城都听闻了两家要成婚的份上,她才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语来。
“我知你为何中意许氏女,可你也要想想清楚,若娶个心术不正的女子进门,将来受苦的可是你自己。”阚老太太说完这话,便把孟氏撵了出去。
孟氏气极,却也只能隐忍不发。
好不容易退出了荣禧堂,她立时去寻骆氏和许若月算账,还提到了蜜羹与白蒜不能一起服用之事。
“你不是擅长庖厨之事吗?怎么连这两样吃食相冲的道理都不懂?”孟氏没好气地质问着许若月。
许若月支支吾吾了半日,被吓得杏眸里蓄满了泪花,只道:“都是若月不好,伯母消消气。”
“当然是你不好。”孟氏自觉在妯娌跟前丢了个大面子,还被阚老太太申斥了一顿,面上十分无光。
骆氏有心要为女儿说好话,才起了个头。
孟氏却摆了摆手,不耐烦道:“罢了,你们都回去吧。”
她根本不给骆氏说话的机会,就让婆子们将骆氏和许若月送出了定国公府。
来时母女两人风光无比,回去的时候却如过街老鼠般丢人。
回许府的路上,许若月止不住地落泪。
骆氏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听了谁才将白蒜加了进去?”
至于蜜羹与白蒜食性相冲一事,连骆氏也不怎么知晓,她肠胃甚好,从不曾闹过肚子。
许若月伤心地哭了一场,便提到了挽星和挽尘,“女儿听她们说白蒜入味,便想着加在金齑玉脍里,想来必能提一提鲜。”
“那不是你三妹妹身边的丫鬟吗?”骆氏冷静下来想了想,虽觉得此事有些凑巧,可要怪到许盈月身上也显得过分牵强。
她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回府后仍是将许盈月唤到上房,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许盈月痛快地跪了下来,乖顺地听着嫡母的教训。
骆氏越是生气,就说明她的计划成功了。况且加入白蒜的决定是许若月自己做的,怪不得旁人,骆氏哪怕有疑心,也只能以莫须有的由头痛骂她一通而已。
她有什么好怕的?
等骆氏骂完,许盈月便朝她磕了个头,又流着泪说自己知错了,还说自己想去寺里住上个几日,一来是思过,二来也是想为嫡母和嫡姐祈福。
骆氏正是烦心的时候,既要去讨好孟氏,还要想办法消了阚老太太的怒火。
她可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搭理许盈月。
“住几日可不妥,去个一日也就够了。”她道。
许盈月求得就是这一次出门的机会。
她流着泪,再向骆氏磕了个头,便退到了外间。
回闺房后,她让挽星和挽尘打开箱笼,挑两件最朴素简单的衣衫,再从妆奁盒里找出两支梅花素钗。
去庙里清修思过,就要有思过的模样。
收拾好明日的穿戴,她便站在支摘窗旁,眺望着庭院里月辉清落落的景象。
挽星摆好了晚膳,她也不用。挽尘拿来了话本子,她也不看,只是这么静静等着。
等到了二门下钥的前一刻,她闺房的门终于被人敲响。
来人是沈氏身边的丫鬟杏花。
“姑娘,姨娘说外头来消息了,明日定国公世子要去普济寺上香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