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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得真好。”

挽星和挽尘也在笑,只是有些担心许盈月的身子,便道:“姑娘以身入局,平白淋了这场雨,只怕也是有些伤身的。”

“伤点身不算什么大事。”许盈月是半只脚踩进鬼门关里的人,稍不留神就要断送了性命,又怎么会在意这点小小的委屈。

孟氏派了心腹送许盈月回许家,许家人看见马车,多问了几句,那婆子也只说:“我们夫人在山路上遇见了贵府小姐,见贵府小姐的马车搁在了山道上,这才让奴婢将小姐送回了许府。”

骆氏听闻这消息,慌忙带着许若月赶了过来。

可孟氏身边的婆子哪里肯给骆氏痴缠的机会,一送走许盈月便慌张地退下。

骆氏再怎么想拦也拦不住她们离去的脚步。

她这样工于心计的人都白了脸色,险些端不住当家主母的尊严。

许若月更是红了眼眶,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泪珠落下。

等定国公府的婆子再也瞧不见的时候,骆氏这才回头恶狠狠地瞪了许盈月一眼。

此时,许盈月身上的衣衫还有些湿寒,人也清瘦瑟缩的不像话。

她显然也是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忍不住发起抖来,道:“母亲、姐姐,都是盈月的错。”

“回去说话。”骆氏呵斥了一声,便领着众人去了上房。

挽星和挽尘有些担忧,许盈月却悠然自得。

她跟在婆子们身后,最后一个进了上房。

“跪下。”

一进上房,骆氏便铁青着脸坐进了扶手椅里。

许若月坐于下首,正满脸不悦地盯着许盈月看。

骆氏一声令下,许盈月就撩开衣裙跪在了地砖之上。

骆氏冷声责问着她今日为何遇上了孟氏,是否又与孟氏乱说了什么。

许盈月自然不敢说出真相,也不会提及阚温澹半个字。

她说的支支吾吾,但有一句总是说的对。

“女儿并未与定国公夫人说上一句半个字。”

骆氏又厉声责问了她一番,见问不出什么多余的话来,就让她退下了。

出了上房,挽星和挽尘慌忙上前搀扶,好不容易扶到了闺房,沈氏便匆匆而来。

她一见许盈月这副狼狈的模样就担心的不得了。

许盈月强撑着安慰沈氏,道:“姨娘放心,女儿没事。”

除此以外,她也不敢透露旁的消息给沈氏。

要知晓沈氏房里可有好几个骆氏的眼线。

许盈月要做的是夺了许若月婚事这样的大逆之事,到了显露目的的那一日,必会与骆氏和许若月撕破脸皮。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蛰伏、等候时机。

经了今日的事,想来骆氏已对她起了些疑心。

可好歹也只是疑心而已,哪怕为了徐家的聘礼,她也要维护明面上的慈母之情。

许盈月梳洗换衣后,便散了墨发坐在贵妃榻上,手里瞧着东坡先生的诗集。

挽星与挽尘正在说着阚温澹的狐皮大氅。

“奴婢从没有见过这样厚实温暖的大氅,放在手上的重量很是敦实。”

挽尘也道:“你没瞧见那大氅衣摆边沿绣着的金丝细线吗?那么一点点,就值百两银子呢。”

许盈月笑着听丫鬟们说笑,也不由地想起那狐皮大氅罩在身上的温暖。

阚温澹,明明出身那般高贵,却又仁心良善,见不得弱女子受苦。

她以身入局,只要这一点点的怜惜,许盈月就有本事攀附而上,直到有一日在阚温澹心里扎下根、开出丰硕的果实来。

*

阚温澹回定国公府后,难得没有睡一个好觉。

他的松柏院里本就没有丫鬟伺候,连安嬷嬷也只是偶尔来一回。

所以松柏院内并无半点女子的清雅香味。

而他今日与许盈月共处一间狭小的车厢,鼻间嗅得都是女子淡雅的香味,哪怕已沐浴净身,却仍觉得那香味萦绕在鼻间,怎么也挥散不去。

喜乐负责守夜,往日里都是最安省的工夫。

可今夜,床榻上的阚温澹却是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眠。

喜乐起来给他斟茶,问了好几遍可要吃宵夜。

“不必。”

阚温澹说完,忽然想起许盈月今日那清瘦瑟缩的身子,又想起安嬷嬷说的她皓腕上有伤痕。

她在许家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

阚温澹也有几个庶弟庶妹,可世家大族里最重规矩和体统,断不会有嫡母苛待庶子庶女之事发生。

否则,阚老太太必定头一个生气。

他从不曾知晓,原来庶女在主母手下过日子,竟也会这般艰难。

“许府的二姑娘,可有了婚配?”没来由地,阚温澹问了一句。

喜乐一愣,费了好半晌功夫才反应过来,道:“听闻,许府的二姑娘配了徐知洺徐大人。”

“徐知洺?”阚温澹是认得他的,只是不甚熟悉,可听密友们说过他爱去醉红楼寻欢作乐,做事也有些不稳妥。

罢了,好歹是个正经做官之人,

她既在娘家过的不好,也只有嫁个好人这一条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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