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越来越难听,不远处雅间里坐着的平安已经出离愤怒,恨不得即将将府里的护院们召集,将这徐知洺和闲汉们统统绑了痛打一顿。
阚温澹依旧坐在原位之中,一言不发。
未几,许盈月听得闲汉们的话语,也是羞窘难当:“我不知徐大人在胡说些什么,阚世子是品性高洁之人,绝不会做出此等下流之事。”
她的争辩在徐知洺眼里显得格外无力。
他挑了挑眉,又笑道:“口说无凭,你可敢让我们进去瞧瞧?”
回答他的是一阵冗长的沉默,这段沉默足以彰显许盈月的心虚。
方才在楼上守株待兔的徐知洺亲眼看见阚温澹带着小厮走上了珍宝阁的二楼。
他不是去私会许盈月,还能在做什么?
许盈月沉默半晌,便吩咐身边的挽星:“去开门。”
挽星白着一张脸道:“姑娘……”
“开门。”
挽星只能照做,打开门后,徐知洺在一瞬之间便将这一览无遗的雅间扫了个遍。
除了许盈月身边的挽星和挽尘外,哪里还有第四个人的身影?
徐知洺脸色陡然一白,身后的闲汉们也瞧见了这等光景,心里都是又惊又怕。
阚世子爷人呢?徐大人不是向他们打包票说阚世子一定在二楼雅间内吗?
许盈月抬起美眸,坦荡荡地望向了屋外站着的徐知洺:“徐大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徐知洺脸上挂不住,当下便恶狠狠地说道:“你这贱人,使了什么招数?”他分明是恼羞成怒,说话也没了个忌讳。
许盈月倒不着恼,只道:“徐大人随意损毁阚世子的名誉,只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另一间雅间内的平安听见此话,目露震惊之光,道:“这位许姑娘是在维护世子爷吗?”
阚温澹面有动容之色,听见徐知洺恼羞成怒的话音,心里哪里还有对许盈月的半点怀疑?
他立时起了身,生怕徐知洺怒极之下会对许盈月动手,忙推开了雅间门。
“徐公子在寻我?”
阚温澹清润的嗓音在身后无端地响了起来。
徐知洺回身,正瞧见阚温澹着一身青衫,用那淡然悠远的墨眸打量着自己。
分明只是一眼,却让徐知洺觉得里里外外都不自在了起来。
他哑了哑嗓子,片刻后才道:“阚世子怎么在这儿?”
阚温澹态度平和,眸光只在徐知洺身上落了一息,而后便挪移到不远处那雅间里的许盈月身上。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遇上了这样的险事,自然是手足无措的。
这一眼,让阚温澹瞧清楚了许盈月杏眸里潋滟着的泪意。
他心下一紧,莫名地开始愧怍不安,还漫起一阵类似怜惜的感觉。
总之,阚温澹的心里是不好受的。
徐知洺更是难堪不已,只道:“阚世子原来在东面的雅间里……”
“徐大人妄自揣测他人,还带着身后这么多闲汉,难道是要刻意构陷我家世子爷?”平安再也忍不住了,讥讽着开口道。
事已至此,徐知洺也知晓今日的事无法善了。
他能屈能伸,当下便对着阚温澹陪笑道:“阚世子,是这许家女水性杨花,总是与别的男人勾三搭四的,我还以为阚世子也是这样……是我误会了,阚世子莫怪。”
轻飘飘一句话,又给许盈月泼了脏水。
阚温澹这么好脾性的人心里都生了气,铁青着脸理都不理徐知洺。
平安和喜乐谩骂着徐知洺的无耻。
徐知洺只回身望了一眼许盈月,就道:“回府。”
今日是他带着许盈月出的许府,自然也该由他将许盈月送回去。
许盈月身子一抖,虽然害怕,却还是低下头顺从。
这么难听的话语落在许盈月的身上,她却还要跟着徐知洺迈上马车。
一股暗香飘进他的鼻间。
只是想一想,阚温澹就觉得心口憋闷得厉害。
他眼睁睁地看着许盈月路过他身边,跟在徐知洺身后,离开了珍宝阁,走进了马车之中。
车帘阖上的那一瞬间,阚温澹听见了自己心底响起一阵响亮的声音。
他在说,阚温澹,你不是自诩君子吗?
既要仁和良善,无愧于心,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许盈月落得个嫁给徐知洺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