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一点点裹紧沈氏老宅的飞檐翘角。苏念刚把祖父留下的文物手账放进书房的暗格,手机突然震得发烫,屏幕上跳出一个陌生号码,来电显示的归属地模糊不清,像是被刻意隐藏过。
她指尖顿了顿,划开接听键,听筒里没有传来预想中的声音,只有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夹杂着老人压抑的咳嗽。那咳嗽声断断续续,带着熟悉的沙哑,苏念的心猛地一沉——是陈老。
“苏丫头……”陈老的声音被电流撕得有些破碎,还没等她说完一句完整的话,就被一个阴鸷的男声打断。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片,刮得人耳朵生疼:“苏小姐,想让陈老平安回去,就乖乖听话。”
苏念的呼吸瞬间滞住,握着手机的指节用力到发白。这个声音她绝不会认错,是沈明哲。白天在沈氏集团的会议室里,这个人还端着副总的架子,假惺惺地提议“优化文物资产配置”,转头就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威胁她。
“沈明哲,你想干什么?”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却还是忍不住发颤。书房里的台灯投下暖黄的光,却照不进她眼底的寒意——陈老年近七旬,身体本就不好,怎么禁得住沈明哲的折腾。
听筒里传来沈明哲低低的嗤笑,还有桌椅挪动的声响,像是陈老被人推搡了一下。“干什么?”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十足的恶意,“苏小姐不是很聪明吗?祖父的手账,还有那半张藏宝图,交出来。”
苏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和沈亦臻查到沈明哲与走私团伙有关后,一直小心隐藏着手账和藏宝图的消息,沈明哲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他在他们身边安了眼线?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念攥紧了口袋里的青铜印章——那是从云顶山石窟找到的“苏沈共护”印,是两家约定的信物,绝不能落到沈明哲手里,“你先让陈老跟我说话,我要确认他安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陈老虚弱的声音:“丫头……别管我,他要的是国宝,不能给他……咳咳……”话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取代,随后是沈明哲不耐烦的呵斥:“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
“沈明哲!”苏念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要是敢伤害陈老,我就是毁了手账和藏宝图,也绝不会给你!”她知道沈明哲的软肋——他要的不是陈老的命,是能换取暴利的国宝,只要国宝还在,陈老暂时就是安全的。
沈明哲似乎被她的强硬噎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冷声道:“好,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下午三点,城郊废弃的纺织厂,你一个人来,带着手账和藏宝图。要是让我看到第二个人,或者你敢耍花样,就等着给陈老收尸。”
电话被猛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苏念站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握手机的姿势,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窗外的天色彻底黑了,老宅里的寂静像是有重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怎么了?”沈亦臻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刚从集团回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看到苏念脸色苍白,立刻快步走过来,“出什么事了?”
苏念转过身,眼眶瞬间红了。她把手机递给沈亦臻,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是沈明哲,他绑架了陈老,要我明天用手账和藏宝图去换。”
沈亦臻接过手机,看到通话记录里的陌生号码,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他扶住苏念的肩膀,语气沉稳:“别慌,先坐下说。沈明哲具体怎么说的?”
苏念坐在沙发上,指尖还在发抖,她把沈明哲的要求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包括交易的时间、地点,还有那句“一个人来”的威胁。“他肯定是怕我们带警察,”苏念抬起头,眼底满是焦虑,“可陈老年纪那么大,我不能让他出事。”
沈亦臻沉默地踱步,书房里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台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的眼神锐利得像鹰,显然在快速思考对策。“沈明哲狗急跳墙,反而说明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停下脚步,看向苏念,“我们不能按他的要求来,但也不能让他起疑心。”
“你的意思是……”苏念抬头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用假的。”沈亦臻蹲下身,与她平视,语气坚定,“手账和藏宝图是关键,绝不能真的给他。我们做一份假的手账和藏宝图,明天你去交易,我带着警方在周围布控,等他出现,就立刻行动。”
苏念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但很快又皱起眉头:“可沈明哲那么狡猾,他会不会看出破绽?而且废弃纺织厂那么大,地形复杂,要是他提前设了埋伏,或者拿陈老当人质,我们怎么办?”
这些问题沈亦臻也想到了。他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调出城郊废弃纺织厂的地图——那是一家几十年前倒闭的老厂,厂房密集,还有很多废弃的机器和管道,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首先,假手账和藏宝图必须做得足够逼真,”沈亦臻指着屏幕上的地图,“手账你最熟悉,模仿祖父的笔迹应该没问题。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