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好东西吗?”李建国走上前,熟稔地拍了拍老人的肩膀。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苏念和陈砚舟时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李主任,这两位是?”
“是来做文物普查的,想看看有没有特殊的残片。”李建国说着,给苏念使了个眼色。苏念立刻蹲下身,目光在摊位上仔细扫过。陶罐碎片上的纹路大多是汉代的云纹,铁器上的锈迹已经深到看不清原貌,她正有些失望,指尖忽然触到一块冰凉的东西——那是一块藏在陶罐碎片下面的残片,只有巴掌大小,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利器劈开的。
她小心翼翼地将残片拿起来,阳光透过胡杨叶的缝隙落在上面,让残片表面的纹路清晰起来。那是一块青瓷残片,釉色已经有些剥落,但上面隐约能看到一个红色的印章图案。苏念的心跳骤然加快,她从背包里掏出放大镜,凑近残片仔细观察——印章虽然只剩下一半,但“苏沈”两个字的轮廓清晰可见,笔画间的朱砂还带着淡淡的光泽,像是刚印上去不久。
“王大爷,这块残片是哪里来的?”苏念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刻意放慢了语速,按照李建国教的方式问道。老人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残片,手里的核桃转得更快了:“小姑娘,你识货啊。这东西是去年秋天,一个牧民在沙漠里捡的,说是从一座塌了的古墓里挖出来的。”
“古墓?”陈砚舟立刻凑了过来,他接过残片,指尖在印章的位置轻轻摩挲,“您知道具体位置吗?”
老人摇了摇头,拿起身边的羊皮水壶喝了一口:“那牧民是个外乡人,只说在三危山那边的沙漠里,具体在哪儿说不清。不过他说,那座古墓里还有不少类似的残片,只是大多被沙子埋了,他只捡了这一块。”他顿了顿,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复杂,“你们要是想找那座古墓,可得小心点。去年冬天有几个盗墓的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有人说他们是被沙子埋了,也有人说,是被古墓里的东西缠上了。”
苏念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沈教授失踪前留下的日记里,有一页写着“三危山有异动,需尽快前往”,当时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考古记录,现在看来,或许和这座古墓有关。她将残片递给陈砚舟,指尖还残留着釉面的冰凉触感:“陈哥,你看这印章的风格,是不是和我们在档案馆里看到的民国印章很像?”
陈砚舟拿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对着残片仔细观察。阳光穿过镜片,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印章的字体是隶书,边框有磨损,应该是经常使用的。而且这青瓷的釉色,是典型的民国时期景德镇窑的风格,和沈教授办公室里那只青瓷碗的釉色几乎一样。”他抬头看向李建国,“李主任,三危山那边的沙漠,属于文物保护范围吗?”
“属于,但那边地形复杂,全是流动沙丘,很少有人去。”李建国皱起眉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得给所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派巡逻车过来。要是真有古墓,得尽快保护起来,免得被盗墓贼盯上。”他走到一边打电话时,苏念又蹲回摊位前,目光在其他碎片上仔细扫过。
“小姑娘,你对这残片这么感兴趣,是家里有人懂这个?”老人忽然开口,浑浊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探究。苏念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我爷爷以前是做文物修复的,我小时候经常看他修这些东西。”其实她想说的是沈教授,但直觉告诉她,在这里不宜透露太多信息。
老人“哦”了一声,拿起一块锈迹斑斑的铁器递给她:“这个也是从那牧民手里收的,说是和残片一起挖出来的。你看看,能不能看出是什么东西。”苏念接过铁器,入手比想象中重。她用手指擦掉上面的锈迹,隐约看到一个弯曲的弧度,末端还有一个小孔,像是某种工具的零件。
“像是古代的锁具零件。”陈砚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他接过铁器,用随身携带的毛刷轻轻扫去上面的锈屑,“你看这里,有明显的卡槽,应该是用来锁木箱的。民国时期的文物保护者,常用这种锁具来保存重要文物。”他抬头看向老人,“王大爷,这个您也愿意卖吗?我们可以按照文物收购的标准给您付款。”
老人摆了摆手,将铁器塞进苏念手里:“这东西放在我这儿也是占地方,你们要是能用得上,就拿去吧。”他顿了顿,声音忽然压低了些,“只是你们要记住,三危山那边的沙子,比别处的要烫,太阳落山后,还会听到有人喊名字,千万不能回头。”
苏念握紧手里的铁器,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她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李建国挂了电话走过来:“所里的巡逻车已经出发了,大概一个小时后到。我们先去附近的观测点等,顺便看看三危山的地形。”
几人收拾好东西,沿着胡杨林向观测点走去。风比刚才更大了,沙粒打在防晒服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苏念走在最后,手里紧紧攥着那块青瓷残片,指尖传来的凉意仿佛能穿透皮肤,直达心底。她回头望了一眼集市的方向,老人已经收起了摊位,只留下一块空荡荡的蓝色塑料布,在风里孤独地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