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脚步声,还有人在低声说话:“……那贱人定是躲在这附近,找着了直接勒死,扔到乱葬岗去……”
女子脸色骤变,抓住沈醉的袖子:“救我!”她指尖冰凉,指甲几乎嵌进他肉里,“我知道你要找什么,我能帮你!”
沈醉盯着她那双写满恐惧却又藏着算计的眼睛,忽然想起萧策说过的另一句话:“皇城根下的人,嘴里没几句真话,可每句假话里,都裹着能救命的真东西。”
他拽着女子躲到假山石后,刚藏好,就见两个黑衣人提着刀走了进来。月光照在他们脸上,能看见耳后都有块青记——那是奸臣李嵩豢养的死士“青面獠牙”的标记。
“搜仔细点,李大人说了,天亮前必须找到淑妃的尸体。”其中一人踢着脚下的瓦砾,“听说这娘们手里有大人贪墨军饷的账本,要是落到御史台手里,咱们都得掉脑袋。”
另一人嗤笑:“掉脑袋算好的,没见前阵子那个姓萧的将军?被剥了皮挂在城楼上,风吹了三天三夜……”
话没说完,就被沈醉甩出的银针钉在了喉咙里。那死士眼睛瞪得滚圆,嗬嗬地发不出声,倒在地上时,手里的刀还在抽搐。
另一人见状要喊,沈醉已欺身上前,掌风劈在他后颈。那人软倒在地时,沈醉忽然瞥见他腰间的令牌,上面刻着个“嵩”字,边缘还沾着点暗红的东西,闻着像人血。
“多谢壮士。”淑妃从假山后走出来,声音还在发颤,眼神却亮了,“我就知道,老天爷不会让李嵩那奸贼一手遮天。”
沈醉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账本在哪?”
淑妃却从发髻里摸出支金簪,簪头刻着朵海棠花:“账本被我藏在安全的地方。你若想拿,得先帮我个忙。”她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像耳语,“李嵩今晚要在御书房见个人,那人戴着青铜面具,说要跟他谈笔‘江山买卖’。”
沈醉的目光落在金簪的花蕊上,那里有个极小的“萧”字。他忽然明白过来,这淑妃怕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刚才的惊慌失措,不过是场演给死士看的戏。
“成交。”他将死士的尸体拖到假山洞里,用碎石掩好,“带路。”
淑妃提着裙摆走在前面,宫装的下摆扫过荒草,惊起几只飞蛾。沈醉跟在后面,忽然觉得这花园里的血腥味比别处重些,低头时,看见草叶上沾着的不是露水,而是未干的血珠。
转过回廊时,淑妃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那片灯火通明的宫殿:“前面就是养心殿,御书房在东边的偏殿。”她转身时,脸上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对了,忘了告诉你,李嵩今晚约的人,也带着枚刻着‘镇北’的哨子。”
沈醉猛地抬头,只见淑妃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刀尖正对着他的胸口。而远处的宫墙上,忽然亮起数十盏灯笼,照得这片夜空亮如白昼。
“你是谁?”沈醉的声音冷得像冰,周身灵力骤然爆发,震得回廊的柱子都在颤。
淑妃笑得更欢了,匕首上的寒光映在她眼里:“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壮士,你这趟帝王城,怕是来对了地方——”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那是皇城遇袭时才会敲响的“惊天钟”。淑妃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匕首“当啷”掉在地上。
沈醉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只见西北角的宫墙上火光冲天,隐约还能听见厮杀声。他忽然明白,自己从踏入这帝王城开始,就掉进了一个比李嵩的阴谋大得多的局。
而那声惊天钟,像一道惊雷,劈开了皇城看似平静的夜幕,也将他卷入了更深的漩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