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李德全惊呼一声,拔腿便要追出去。
“站住!”魏庸低喝一声,目光锐利地扫过书房,“是调虎离山计!别中了圈套!”他走到书架前,伸手将那本《南华经》合上,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沈醉藏身的缝隙。
沈醉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龙涎香,香里还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长期用活人精血喂养蛊虫才会有的味道。
魏庸盯着书架看了半晌,忽然冷笑一声:“罢了,谅他也不敢在此放肆。李德全,你去把赵武的儿子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是。”李德全虽心有不甘,却不敢违逆,转身匆匆离去。
魏庸又在书房里踱了几圈,时不时翻看几本书籍,像是在寻找什么。沈醉屏住呼吸,看着他的靴子在自己眼前来来去去,靴底沾着的泥土里,竟混着几星暗红的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魏庸终于离开了。沉重的关门声响起,沈醉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正欲起身,忽然听见书架外传来一阵极轻的呼吸声——那声音细弱游丝,却带着一种熟悉的冷香。
是女子的气息。
沈醉猛地转头,透过书架的缝隙,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蹲在刚才他掉落玉扣的地方,指尖捏着那枚莲子,月光从她身后照来,勾勒出她玲珑的侧影。
那女子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缓缓抬起头。一张素净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寒星。
“沈公子。”她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君子所为。”
沈醉瞳孔骤缩。这张脸,他认得。是三日前在城门口救下的那个卖花女,当时她被魏庸的家奴调戏,是他出手解了围。他原以为只是个寻常女子,却没想到她竟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御书房,还在魏庸眼皮底下藏了这么久。
更让他心惊的是,她手中那枚莲子,分明是他当年送给忠臣张敬之的信物——那莲子来自极北之地的“镇魂莲”,十年才结一粒,世间仅此一枚。
女子将莲子抛向他,笑容里藏着深意:“张大人让我给您带句话,‘鱼已入网,只待风起’。”
沈醉接住莲子的瞬间,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比刚才魏庸的步伐更密更快,像是有大队人马正在靠近。
女子脸色微变:“是御林军!他们怎么会来?”
沈醉的心沉了下去。难道魏庸根本没走,只是设了个圈套?还是说,这女子本身就是个诱饵?
不等他细想,女子已拉着他的手腕,指向书架后的暗门:“快从这里走!我引开他们!”
暗门后的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沈醉回头时,只见那女子已褪去素衣,露出了里面的劲装,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软剑,剑光如练,直刺向冲进门来的御林军。
而她最后看他的眼神,竟带着一种决绝的熟悉感,像极了二十年前,那个为了掩护他而死在乱箭之下的女子。
通道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厮杀声。沈醉握着那枚莲子,忽然意识到,这盘棋里,藏着的棋子,远比他想象的要多。而那个神秘的白衣女子,究竟是敌是友?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御书房的横梁上,魏庸正透过窗缝看着暗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沈醉啊沈醉,你以为找到的是助力?殊不知,那才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