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借着这片刻空隙,已冲到丘陵脚下,正要向上攀爬,脚下的土地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震动。
他猛地顿住脚步,低头看向地面。只见枯黄的草丛下,竟露出几缕黑色的引线,这些引线蜿蜒着通向丘陵顶部,尽头似乎埋着什么东西。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他的心脏——是炸药!魏坤不仅派了死士,还准备将这里彻底炸毁,连一丝痕迹都不想留下!
“小心炸药!”沈醉嘶吼着转身,想要提醒众人撤离。可已经晚了,丘陵顶部传来火星迸溅的噼啪声,紧接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便吞没了一切。
浓烟裹挟着碎石冲天而起,沈醉被气浪掀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老树上。喉头涌上腥甜,他咳着血抬头,只见刚才还在厮杀的战场已被火海吞噬,阿萤那柄银亮的长弓断成两截,落在不远处的焦土上。周伯和那几位乡亲的身影,早已被浓烟笼罩。
“不……”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腿传来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一截断箭深深嵌在骨头上。
就在这时,浓烟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那人穿着月白锦袍,手持一把折扇,正是影阁阁主,魏坤的心腹谋士柳长风。他看着狼狈不堪的沈醉,脸上露出惋惜的笑容:“沈公子,何必呢?归顺太傅,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偏要做这蚍蜉撼树的蠢事。”
沈醉咳出一口血沫,眼神却冷得像冰:“柳长风,你以为烧了这里,就能掩盖魏坤的罪证?”
“罪证?”柳长风轻摇折扇,“等你死了,所谓罪证不过是几张废纸。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七省巡抚三天前就‘病逝’了,现在拿着那些东西的人,是太傅的门生。”
沈醉瞳孔骤缩,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圈套。所谓的分兵联络,所谓的汇聚力量,恐怕都在魏坤的算计之中。
柳长风向前走了两步,折扇指向沈醉的咽喉:“沈公子,安心去吧。你的那些同伴,黄泉路上不会寂寞——”
话音未落,他突然僵住,折扇“啪”地掉在地上。沈醉看到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从柳长风的胸口穿出,剑柄握在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手里。那人身形单薄,正是方才被认为已葬身火海的阿萤,她的半边脸颊被烧伤,眼神却亮得惊人。
“我爹说过,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阿萤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沈公子,我们……还没输。”
柳长风难以置信地倒下,临死前眼中满是惊恐。可就在这时,沈醉忽然看到阿萤背后的焦土中,缓缓爬出一个黑衣人。那人半边身子已被烧伤,手中却紧紧攥着一支信号箭,正费力地想将其点燃——那信号箭的箭头,是代表着“总攻”的赤红颜色。
而更远处的暮色里,隐约传来了千军万马的奔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