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王奎。他身后跟着的官兵,一个个歪戴头盔,敞着衣襟,看起来更像是一群地痞流氓,而非保家卫国的将士。
“赵庄主,别来无恙啊?”王奎看到赵山河走下山,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拱手道,“本官今日前来,也是奉了上面的命令,例行检查而已。听闻青云山庄最近囤积了不少粮食,如今北境战事吃紧,朝廷正需要粮草支援,可不能让一些不法之徒私藏粮食,发国难财啊。”
赵山河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王县丞说笑了。青云山庄不过是个普通的山庄,庄户们辛苦一年,攒下些粮食过冬,何来囤积之说?再说,我山庄向来奉公守法,按时缴纳赋税,县丞大人不信,可以去查账册。”
“账册嘛,自然是要查的。”王奎皮笑肉不笑地说,“但口说无凭,还是得亲眼看看粮仓才放心。赵庄主,你该不会是心里有鬼,不敢让我们进去吧?”
“王县丞这是什么话!”赵山河故作恼怒,“粮仓是庄内重地,岂能随意让人进出?再说,朝廷也没有规定,地方官可以随意搜查百姓私产吧?若是县丞大人拿不出公文,休怪赵某不客气!”
王奎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赵庄主,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官告诉你,别以为你青云山庄有些势力,就可以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今日这粮仓,我还非查不可了!”
说罢,他向后一挥手:“来人,给我冲进去,仔细搜查!”
那些官兵早就按捺不住,闻言立刻狞笑着就要往山庄里冲。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谁敢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玄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山庄大门的阴影里,身形挺拔如松,面容隐在暗处,只能看到一双眸子,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人心。
王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色厉内荏地喝道:“你是什么人?敢阻拦朝廷公务,找死不成?”
沈醉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步伐不快,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那些原本嚣张的官兵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走到赵山河身边,目光落在王奎身上,像在看一只跳梁小丑:“朝廷公务?我怎么不知道,魏丞相已经把手伸到这穷乡僻壤,连一个山庄的粮仓都要插手了?”
王奎听到“魏丞相”三个字,脸色微变,随即强自镇定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官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命令,与丞相大人无关!”
“哦?”沈醉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是吗?那真是巧了。我刚刚从县城过来,倒是听说县令大人卧病在床,连县衙都快半个月没去了。不知王县丞这命令,是从哪位‘县令大人’那里得来的?”
王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确实是假传命令,真正让他来的,是丞相府的一位管事。那位管事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在今日搜查青云山庄,最好能找到一些“私通边军”的证据,若是找不到,便故意刁难,搅黄青云山庄可能存在的运粮计划。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连县令卧病的事都知道。
“你……你血口喷人!”王奎色厉内荏地喊道,“给我把他拿下!”
那些官兵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来。
沈醉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同鬼魅般动了。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到一连串“哎哟”“扑通”的声音响起,不过片刻功夫,那二十名官兵就全都躺在了地上,捂着胳膊或腿,痛苦地呻吟着,没有一个人能再站起来。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仿佛只是掸掉了身上的灰尘。
王奎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你……你是……”
沈醉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却让王奎感觉如同身处冰窖:“回去告诉魏坤,青云山庄的粮食,他动不得。还有,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来取。”
王奎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也顾不上地上的手下,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跑去,那狼狈的样子,与来时的嚣张判若两人。
赵山河看着地上哀嚎的官兵,又看了看沈醉,眼中满是震惊和佩服:“沈公子好身手!”
沈醉淡淡道:“一群废物而已,不足挂齿。这些人留着也是麻烦,处理掉吧。”他口中的“处理掉”,自然不是杀了,以赵山河的行事风格,多半是废了他们的武功,让他们变成真正的普通人,再也无法为非作歹。
赵山河点头:“明白。”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联络外界的庄丁匆匆跑来,脸色凝重地对沈醉道:“沈公子,刚刚收到消息,京城方向传来异动。魏坤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在暗中调动京畿卫的兵力,而且……”
庄丁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沈醉皱眉:“而且什么?”
庄丁咬了咬牙,沉声道:“而且,有人看到,三个月前被魏坤以‘通敌’罪名打入天牢的前户部尚书苏大人,竟然出现在了丞相府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