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几万大军在帮源洞外被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逃出百十里地的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没几天功夫就传遍了方圆几百里的山山水水。这消息可不像以前官府贴的告示,干巴巴没人信,这可是实打实的,有鼻子有眼!逃回来的散兵游勇就是活生生的“证人”,他们那失魂落魄的样儿,比说书先生讲的都真!
这一下,可就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凉水,炸开了锅了。
最先动起来的,是那些原本就在附近山里躲躲藏藏、或者在家乡活不下去的穷苦老百姓。以前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听说真有这么一伙叫“天策府”的好汉,把童贯那杀千刀的阉狗都给揍趴下了,还说什么“等贵贱,均贫富”,大伙儿心里那点盼头,就跟火星子掉进了干柴堆,呼呼地烧了起来!
“听说了吗?帮源洞那边,方腊圣公把童贯的大军给打垮啦!”
“真的假的?童贯可是枢密使啊!带了好几万兵呢!”
“千真万确!我表舅家的二小子的连襟,就是从官军里跑回来的,说那边杀得可惨了,官军死伤无数,连帅旗都让人夺了!”
“乖乖!这方腊圣公得多大能耐啊?”
“听说他们那儿,不欺负穷人,还给分田地呢!”
“那还等啥?在这破地方受官府和地主老财的气,不如去投奔圣公!”
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穷苦人动了心。开始是三三两两,后来是成群结队,扶老携幼,挑着破破烂烂的家当,沿着山间小路,朝着帮源洞的方向涌来。他们脸上带着菜色,眼神里却有了光,一种叫做“希望”的光。
除了老百姓,还有另一股人也朝着帮源洞汇聚——那就是在之前大战中被击溃、打散了的官军士卒。这些当兵的,很多也是穷苦人出身,被强拉来当兵,受尽了军官的欺压。童贯一败,当官的自己跑了,把他们这些底层士卒扔下不管,很多人成了溃兵,在山里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饿得前胸贴后背,怕被乡民打死,也怕被官府抓回去军法处置。
现在听说打败他们的“天策府”正在招兵买马,而且对待投诚的人还不错,一些走投无路的溃兵也心动了。
“哥几个,咋整?回是回不去了,当土匪也没出路,听说那边天策府正在用人之际,要不……去试试?”
“去了不会被杀头吧?”
“听说他们说话算话,只要诚心归顺,既往不咎,还能有口饱饭吃!”
“那……那就去!总比饿死强!”
于是,通往帮源洞的各条道路上,人流是一天比一天多。有面黄肌瘦的农民,有衣衫褴褛的工匠,还有不少虽然狼狈但体格一看就很结实的溃兵。帮源洞外围,很快就聚集起了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吵吵嚷嚷,眼巴巴地望着洞口那杆迎风招展的“天策”大旗。
这景象,可把负责外围警戒的庞万春给忙活坏了。他一边加派岗哨,严防奸细混入,一边赶紧派人飞报洞里的方腊。
“圣公!圣公!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庞万春咧着大嘴冲进议事区,“洞外来投奔的人,乌泱乌泱的,都快赶上赶集了!老百姓,溃兵,啥人都有!咱们这下可不缺人手啦!”
方腊正在和赵普商量新占区的赋税章程,一听这话,和赵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喜色。人口,在这个时代,就是最宝贵的资源!有了人,才有兵源,才有劳力,才有税基!
“走!去看看!”方腊立刻起身,带着众人走出山洞。
来到一处高地,放眼望去,连方腊都暗暗吃了一惊。只见山下平缓处,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怕是有好几千!男女老幼,拖家带口,一个个虽然面带饥色,衣衫破旧,但眼神都热切地望着这边。维持秩序的士兵们大声吆喝着,努力让人群保持秩序。
“圣公来了!圣公来了!”有人眼尖,看到了高地上的方腊,顿时人群骚动起来,纷纷向前拥挤,想看得更清楚些。
“真是圣公!”
“圣公!收下我们吧!”
“我们活不下去了,求圣公给条活路啊!”
“俺们有力气,能干活,能打仗!”
呼喊声、哀求声响成一片。
方腊心中感慨,这就是民心啊!田气,声音洪亮地传了下去:
“乡亲们!弟兄们!我是方腊!”
他一开口,下面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大家远道而来,信得过我方腊,信得过天策府,我方腊感激不尽!”方腊的声音带着真诚,“天策府立的规矩,就是让穷苦人都有饭吃,有衣穿,有田种!童贯为什么败?就是因为他失了民心,与天下穷苦人为敌!”
“好!”下面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但是!”方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