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侯爷最小的儿子叫曲鹤锦,时年二十四岁,是曲老侯爷最有出息的儿子。
也是曲家其他儿子最看不过眼的儿子。
他娘亲去的早,与嫡母之间也不热络,小时在书塾里得过几回夸,却被哥哥们针对之后,他就学会了韬光养晦。
然后,一鸣惊人。
考上科举二甲第36名,他便有了外派为官的机会。
那一段时间,老侯爷才注意到这个儿子,本有意替他走动一番,可家里夫人、儿子们都明里暗里的阻拦,说这个儿子侥幸云云。
甚至让老侯爷听闲言碎语,说曲鹤锦对亲爹多年不管不顾心生怨怼,此后势大,还不知要如何给老侯爷气受。
老侯爷一边大骂这儿子不敢忤逆老子,一边又心虚,毕竟他是真的没如何管过这个儿子。
最后,曲鹤锦便被派去了元江府下的一个小城当县令。
事儿一定下来,老侯爷又觉得那地方偏远、清苦了一些,可是他作为一个没有实权的老侯爷,又能怎么运作?
曲鹤锦却觉得顺心如意,他一心所求不过是带着妻儿,一同远离这个让他不顺心的家。
日后,也一点不想沾侯府的光。
他到了元江府,兢兢业业管理县衙的大事小情,哪怕被为难的时候,也不曾说过自己是侯爷的儿子。
却在这时候,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在听到流放的那一刻,曲鹤锦脑中都有些空白,第一回这么茫然无措。
若是曲鹤钧就在眼前,哪怕知道无可挽回,他也要扑上去生撕他一块肉下来!
可惜,他能做的就是脱下官服带上枷,尽力护着妻儿们,活着到达流放之地。
好在他们不用进刑部大牢,虽也没省了换囚衣,但他妻子还是藏了些银钱在身,而他在此做官时间里,也是获得一部分民心。
有衙役送上些吃喝,还帮着打点押送差役。
他们从元江府出发,走不过大半日的功夫便能乘船直达崖州府,便是因此,他妻儿才能保下性命。
不过即便如此,一路骤变的气候,还是让他最小的女儿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他却是无可奈何。
而在原着之中,他的小女儿便是如此没有救治回来。
毕竟在流放之地,这么一岁多的孩子什么也不会做,而他的钱财也被盘剥的差不多了。
此刻听官差们喊曲岚竹,且态度还不错,曲鹤锦不由抬起有些无神的眸子。
大姑娘?那便是他那连累全家流放的、好大哥的女儿?
但,眼前的这姑娘却与他记忆之中的长相相去甚远,便是离家几年,她的身高能长,可面容也不该如此大相径庭吧?
曲芸歆那姑娘面容清秀,气质娇弱一些才对吧?
或许是一路流放,所以……
曲鹤锦心里琢磨,倒是不将对曲鹤钧的愤怒牵连儿女,只是察觉到曲岚竹眼里的陌生,让他不由心底嗤笑。
果然还是与他在曲家透明人的地位相符的,那么大的侄女都不记得有他这个叔父。
曲岚竹一番思索倒是很快恍然大悟,曲鹤锦后期出现时早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
作者在描述的过程之中,提过他的过往却并没有直指“曲鹤锦”这个身份,所以引发了读者们好一番猜测。
让她一时都没联想上。
此刻她的目光落到曲鹤锦小女儿曲芸珊身上,顿时就知道他黑化的契机所在。
便连忙接过曲芸珊,让瘦弱的小婶婶减轻负担,并解释道:“五叔可能还不知,我与曲芸歆原是抱错的。”
“抄家之前我刚入府月馀,只怕消息还没送到您手中。”
曲岚竹直言不讳,听的曲鹤锦眉头更是皱紧,那相比于他这个好歹吃了曲家二十来年饭的人,曲岚竹才是这流放之中最无辜的那个。
“小婶婶与我来,我们得先给小妹妹治病。”曲岚竹说,又对曲鹤锦歉意地道:“还请五叔自己多照顾自己和小弟弟,男子那边我不方便去。”
“不过,官差大哥也不会为难五叔的。”
说着,就看向那个眼熟的官差秦亮。
秦亮连连点头,上头都不敢惹着姑娘,他干嘛做那种事?
何况人家姑娘说这话的时候,还递过来两颗银珠子,虽不多,但就冲这姑娘的大方(大手大脚),肯定还有后续。
曲鹤锦一时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只能与妻子眼神交流一番,嘱托她照顾好自己。
——说其他的都没有任何意义,这里可是流放的地方,他们都身不由己。
曲岚竹的“歉意”也不过是表面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