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黑色的眼眸是那样的平静,就好像没有任何的情绪一般。
听闻这话。厉凌风侧目看向自己的父亲。
那平淡无波的目光,甚至让家主的心好像都跟着咯噔了一下,莫名有些怵得慌。
厉凌风缓缓的站起身来,男孩低声道:“我没有推他。”
幼小的脊背是那样的笔直。
瘦弱的男孩直视着所有人,也不屈服:“凭什么道歉。”
家主气的有些哆嗦,哪怕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孩子不是那种喜欢挑事的人,可他依旧恼羞成怒的想用最简单的办法息事宁人:“他们还是孩子他们能说谎吗!”
凌厉的声音和冰冷的话语有时候如同伤人的刀刃。
无数的人冷眼旁观。
厉凌风终于不再说话,家主立刻道:“把他给我带回房间门去反省!”
有佣人走了过来将男孩子带走。
黄毛男孩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说:“怪物,偷偷哭去吧!”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
面对这样的事情,换做一般的小孩子都会崩溃的大哭,只有厉凌风的脸上是那样的平静,他的目光落在男孩的身上,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没有人能形容那一刻的恐惧。
就像是被真正的怪物盯上,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寂静的夜晚。
热热闹闹的白日宴来来往往的嘉宾们勾筹交错,只有府邸的最深处,没有热闹的声音,厉凌风的房间门是最里面,一个小小的仓库。
外面被落上了重重的锁。
他的脸并没有消肿,冬日的帝国是那样的冰冷,他躺在床上,缩蜷起小小的身躯,整个身子的温度并不算很正常。
迷迷糊糊之间门。
有冰冷的手落在他的额头,是温润的声音:“你发烧了。”
室内黑乎乎的没有亮光。
厉凌风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只能看到落了一地的月光,在他的不远处,有人将手中的毛巾用布打湿,覆盖在他的额头上,不断的换水。
坐在桌子旁的人身型匀称纤瘦。
但是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很宁静温和的气质。
简成希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柔和。
床上传来一点点微弱的动静,简成希立刻起身,有些意外的看向他,眼睛都亮了亮:“你醒啦!”厉凌风有些愣怔的看着他。
简成希连忙走过来说:“你再躺一会,你烧还没退呢。”
头上的布被换了下来,又被换上了冰凉的新的布。
简成希纤细白皙的手将布调整了一下,这才收手,他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来,轻声道:“感觉好一点了吗?”
他穿着浅绿色的常服。
渡着金丝的锦袍让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贵气。
厉凌风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人,平日里见到他的人都恨不得敬而远之,要么就是过来冷嘲热讽几句,因为他是低贱的血脉,不得父母的喜欢,就连佣人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却好像不同。
厉凌风有些警惕的看着他,声音低低,因为发烧所以有些沙哑,询问道:“你是谁?”
简成希愣了愣,他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我是来照顾你的人。”
平日里的厉凌风肯定不信。
可能是这个夜晚太过于安静了,也可能真的是发烧让人的警惕性降低了太多,厉凌风的眼眸慢慢的褪去了警惕了冰冷。
面前的人出现的太过奇怪。
可他却会温柔的照顾他。
厉凌风的声音闷闷的说:“你是神吗?”
简成希怔住,他没有想到厉凌风会这么问。
但是很快的,哪怕他都还没有回答呢,厉凌风就好像带着些嘲讽一般的,又将目光移开,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是。”
简成希奇了怪了,他说:“为什么?”
厉凌风的面色很平静,简成希以为他会说他是个无神论者。
然而——
厉凌风稚嫩的声音有些沙哑,黝黑的眸子平静的让人无端的有些难过:“如果真的有神的话,为什么我祈祷了那么多次,你才来。”
简成希愣在了原地。
一直以来,自他认识厉凌风的那天起,那个男人就是过于强大的。
他不信鬼神,他坚强独立,他拥有无坚不摧的信念,他是未来的故事书中最强大的,甚至连主角都不敌的超级大反派。
他好像没有弱点。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年幼的时光岁月里,他也会祈祷:
“神啊,你为什么还不来。”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在生病的时候只是有个人照顾了他,对他施展了那么一点点的善意。
他就会以为那是心软的神,他会说: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就像是心脏被什么重重的锤了一下,那种心酸的疼痛感随着血液遍布了全身。
简成希眼眶莫名红了,他垂眸看着床上的厉凌风,抿了抿唇才让情绪没有外漏,他的指尖有些颤抖,握住了厉凌风有些瘦弱的小手。
黑发的男孩安静的侧过脸来看他。
那双眼睛是那样的明亮,像是在看唯一的光。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地上。
可他的眼睛却直直的落在简成希的身上。
简成希掩盖住心头的思绪,他吸了吸鼻子,温柔的露出了笑容来,轻声道:“嗯,我是神。”
他的笑容明亮又皎洁。
厉凌风看到他倚靠着床畔,简成希的眼睛是那样的亮,声音清澈而温柔:“我就是来拯救你的。”
寂寞的寒冬夜,外面歌舞升平。
发着烧的孩子和屋内的人在荒凉的小屋子里依偎着。
简成希从外面顺了几个果子来,他慢慢的剥皮想要给厉凌风吃,但是因为太着急了,那果子的壳不好开,居然还失败了几次。
就在他觉得有些没面子的时候。
厉凌风的小手抬了起来,他接过了果子,自己剥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