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警示灯的鸣音,黑影犹如在夜间游荡的幽灵,恍然闪现。
“嗡——”幽灵离他更近一步。
“嗡。”黑色的鞋子落在他的眼前。
西泽楠光竭力挣扎着,他的五指在瓷砖上扭曲地弯起,手背接连爆开青筋,可他缺乏血液供应的大脑,却令他刚刚伏起的后背再度跌回地面!
“咚!”这一摔令他更为头晕目眩。
他拼命地想要抬起头,向上挪移目光,越发昏暗的视线里,他终于得以窥见身前之人的模样——
青年摘下了兜帽,乌黑的发丝顺滑落下,他仍然戴着口罩,一明一灭的警示灯将他的眸光映出血红。
青年昂着头颅、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冰冷的眼神好似正在观看一只濒死挣扎的蠕动长蛆。
“睡吧。”
丧失意识前,西泽楠光只听见了青年清冽的声线。
……
……
眼见着展柜不再向外释放二氧化碳,今泉昇才蹲下身子,在男人的身上一同搜寻。
【展柜的警备装置只能开启一次。】弹窗提醒。
【西泽楠光睡不了多久,所以抓紧时间,先进入主机控制室。】
从男人的白大褂外套翻找到一串钥匙后,今泉昇点点头。
钥匙一共有三个,今泉昇挑出的第一个,就成功打开了门锁。
“咔嚓——”金属碰撞声响起,大门随之而开。
门后是一片漆黑的空间,一排排罗列在一起的机箱和控制器间,环绕着一台个头巨大的计算机。
青年背身反锁了大门,阻隔了外界的喧嚣,屋内瞬时转为一片阒然。
今泉昇摘下口罩,计算机的大型荧幕挥散着浮动的白光,将他略带棱角的面容照亮;深邃而冰冷的眼窝下,那双浅灰色眸子闪烁着沉静的光。
“这就是……控制外面所有游戏设备的主机,对吧?”他将手轻覆在操纵台上。
【对。】弹窗予以肯定,【我现在要暂时离开你的身体,侵入这台计算机。如果有事情,就直接呼唤我。】
“好。”今泉昇刚刚回应,大脑内的声音,似乎就消失了。
他怀揣着几分好奇的心态,望着眼前的大屏幕,屏幕上竟倏地绽开一个光点。
这一刻的心境莫名有些奇妙。
感觉就好像,把一个载着惊天病毒的U盘插进了电脑的USB接口,而病毒立刻蔓延吞噬了整台计算机。
下一秒,不知弹窗在这台计算机里做了什么,大屏幕上立刻跳出了一个进度条。
进度条上方是一串英文,翻译过来就是——
“连接程式瓦解中……”
看样子,弹窗已经得手了。
*****
二十分钟前。
江户川柯南从未想过,自己竟然可以这么轻轻松松地出现在会展中心的走廊上——他甚至不需要走路。
好吧,真要说“轻松”倒也称之不上。
甚至……感觉非常怪异。
车轮转动的骨碌碌声响彻,前方传来了Witch员工恭谦的问好,江户川柯南不由缩了缩脖子,但他们却无知无觉地走开了。
“出来透个气。”贝尔摩德切换回本音,发出一道挪揄性十足的哼笑。
被慢悠悠推动的担架床上,一个小脑袋从被褥间冒出。在被褥里闷了太久,男孩的脸颊甚至浮现出一道浅红。
江户川柯南微眯着眼睛,抬眼打量了一会正上方尚在推着担架床的“青年医生”。不由得压低声音:“你到底要做什么?”
三十分钟前,他答应了贝尔摩德提出的条件。
他先帮贝尔摩德解开绳索,而这个可怕的女人现场表演了个一分钟迅速乔装改扮,从一个人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然后……把他直接塞进了桌子底下。
过程有些艰苦,但所幸没被进来探查的人发现。
贝尔摩德遵守了承诺,有关潜逃者的事,一个字都没和Witch的人提。
江户川柯南现在反倒觉得——这个女人对Witch,秉承着十分厌恶的态度。
西泽楠光,那个从组织的德国分部赶来,代号为“野格”的男人——从贝尔摩德描述他的只言片语间,江户川柯南就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反感。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他竟下意识地脱口:“你很讨厌‘野格’吗?”
尚在推床的“青年医生”一愣。
半晌过去,贝尔摩德竟发出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我讨厌一切自以为是的傲岸科学家,‘野格’不过是其中之一。”
“科技和文明是为了使世界变得更好。”她难得说了句中肯的话,但后半句她似乎没准备说。
前面又有Witch的人了,江户川柯南只得闭上嘴,再次缩回被子。
其实担架床上不光躺着他一个人,在他的旁边还有另一具躯体。
这人始终都在医务室的病床上躺着,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他长得很漂亮——的确该用“漂亮”形容,不是偏为柔美的秀丽,而是一张清隽精致的脸。
江户川柯南虽然迄今只度过了十七年的人生,但优渥的家庭环境为他造就了非凡的社会阅历。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亚洲人也好、欧美人也罢,但相貌精美到这种程度的男性却并不多见——
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唇色很苍白。
如果不是刻意确认了这人的脉搏,江户川柯南恐怕会以为,这不过是一具丧失了生命的躯体。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只知道贝尔摩德呼唤他为“069”。
关于“069”的事,那些Witch的人甚至不敢细问,他很清楚在当前的局势下,自己不可能从贝尔摩德的嘴中撬出分毫有关他的信息。
他在昏暗的被褥中侧过身,观察了片刻对方弧线优美的侧颜,纤长的黑睫轻垂着,青年看上去睡得很安详。
所以,这人为什么会昏睡不醒?
今泉先生和贝尔摩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