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知府想救难民,也得需要粮食。”
而粮食和药材基本都掌握在那群人手中,知府想要从他们手中扣出物资,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忍。
衢州向来富饶,东街的那些人不定上面就有盘综复杂的关系,知府也难办,他想要粮食,又不能强迫东街那群人,只能一点点磨,这时候闯进东街的难民,知府也只能坐视不管。
他们将大批粮食带出来时,让不少难民都看了过来。
得亏钟谦一行人准备充分,手中还持刀,那些难民不敢凑上来,但等他们准备出发时,有不少难民跪下哭求他们。
哭声凄惨悲壮,让络秋有点于心不忍。
周鸣这段时间请了不少人,他朝店铺看了眼,就有人离开上来将难民拦住。
周鸣道:“小姐还在等你们,不要误了时间。”
怕他们被难民围住,周鸣早就有所准备,冷静对一旁人道:
“小姐知晓衢州灾情严重,特意吩咐捐赠三百担粮食给知府,于今日午时放粮。”
看似吩咐身边人,但他声音很大,足够让四周难民听见,当即难民喧哗,也顾不上围堵,人口相传,都赶紧朝知府门口跑去,生怕会比旁人晚一步。
钟谦不由得又朝周鸣看了眼。
络秋不知三百担粮食是多少,但钟谦却是知晓,这三百担粮食足够让衢州城中所有难民吃上一顿饱饭。
钟谦不由得开口:
“三百担粮食,可不是个小数目。”
周鸣冲他轻轻颔首:“只耗费千金罢了。”
千金?
钟谦哑口无声。
要知晓不算其余乱七八糟的赏赐和府中店铺收入,侯爷一年的俸禄也才白银二百八十两。
如今夫人手下的一个管事的,提起千金二字,却轻描淡写。
钟谦不由得想,夫人到底多有钱?
周鸣是真的没把千金当回事,现在衢州城重要的是粮食,旁的地方可没有这种情况,周鸣知晓情况不对劲,就立刻派人去其他地方换了粮食。
其实他大可不管,但谁让安伯侯的小公子就在衢州任职。
而自家小姐和这位小公子的关系又不错。
据他所知,这位小公子任职前,小姐就曾给了小公子不少银票,换成黄金的话,足可以万两计。
钟谦压下一肚子惊叹,和络秋赶回安仁县。
沈玉晦得知这件事时,还是阿瞳气喘吁吁地赶来告诉他:
“大人,城门口有队伍运来粮食,被难民堵住了。”
沈玉晦脸色顿变,连忙带人赶往城门口,就见到了络秋和钟谦,他自是认识二人,望着长长的粮食队伍,他不敢置信:
“你们哪来的粮食?”
他和知府求粮时,知府可是口口声声道,知府也没有余粮。
络秋也被难民吓到了,若非他们人多还持刀,恐怕这些难民早就冲上来抢了。
她见到小公子,忙忙松了口气,道:“夫人命我们运来的,既然小公子来,奴婢就将这些粮食交给小公子了。”
附近的难民听见这话,期盼地看向他们的县令:
“县令大人,这些粮食会发给我们吗?”
当数万人用同一种眼神,期盼地看着你时,那种沉甸甸的信赖和压力,不亲身经历,很难感同身受,至少络秋和钟谦等人在这个时刻都沉默下来。
难民都惴惴不安地看向他们的县令大人,这批粮食会不会用来救济他们,还是说这批粮食只会救济那些富人权贵。
可是有这么多粮食呢。
分完给那些富人权贵,他们是不是也能分到一点?
自他出现后,那些骚乱立刻就平静了下来,这段时间他的忙碌被难民看在眼中,也让他们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沈玉晦看了眼四周的难民,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会!”
“这批粮食是安伯侯夫人命人送来,只会用来救济难民!”
他话音甫落,四周顿时寂静,然后下一刻,就掀起一阵喧哗,四周难民痛哭出声,有人朝沈玉晦的跪下,不断磕头给他们道谢。
络秋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转身抹了把眼泪。
沈玉晦低声对她说:
“谢谢你们。”
沈玉晦很清楚,只凭他自己,是很难拿到这些粮食的。
商人重利,嫂嫂有钱,她的身份也同样代表了权利,也只有她出面,才能轻而易举地换到这么多粮食。
络秋恭敬道:“小公子言重了。”
沈玉晦看着那长长的粮食队伍,疲倦的脸上也终于有了抹笑。
半个时辰后,络秋终于赶回府邸。
苏韶棠见到她和钟谦空手回来,挑挑眉:
“粮食交给沈玉晦了?”
络秋点点头,心有余悸道:“夫人您可不知道,那群难民见到粮食时,就好像狼看见肉一样,眼都直了。”
顿了顿,络秋低声感慨了句:
“小公子真不容易。”
安仁县不如衢州城大,苏韶棠听沈玉晦统计过,县中难民应该有两万人左右,这一批粮食足够安抚难民一段时间。
救济粮自然不可能让人吃饱,一日一顿饭,就能够让那些难民感激涕零了。
络秋忙忙道:“周大哥让我们带了几位大夫回来。”
苏韶棠眼睛一亮,不得不说,周鸣是真的聪明。
她只是要了药材,他就立刻猜到她是担心水患后的疫情,甚至安排了大夫随行回来。
安仁县的大夫不多,周鸣这一举动,让苏韶棠松了口气,当即道:
“安排好这些大夫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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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仁县陷入忙碌不断,沈玉案也终于率领军队赶到了渠临城。
同时,一封信从京城转而送到。
这封信就是沈玉晦传回京的那封,兜兜转转好久,才送到沈玉案手中。
沈玉案看完,脸色就是一变。
松箐一直跟着他,见状,不由得问:
“侯爷怎么了?”
沈玉案捏着信纸的骨节分明:“衢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