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
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
杭州。
慕容福地。
深红色的灵柩停放在厅前,好像漆上了陈年的血渍,在金色的阳光下微微的颤动着,明晃晃的刺痛了眼睛。
香山檀木的质地散发着独有的幽幽的清香,只不过这时再嗅来竟然不觉品出了几分凄然。
棺内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武林的一代枭雄
——剑宗慕容清风。
人如其名,两袖清风。
虽然脸上已然褪尽了应有的血色,少了几分不可逼视的威严,倒让人不再对他奉若天神,也让他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他,不过而立之年罢了。
壮志未酬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在场的众人一片唏嘘。
天妒英才啊!
武林的泰山北斗玄念方丈双手合十,静闭双目,叹道,“如今武林卧虎藏龙,有正是多事之秋,只怕慕容先生驾鹤西游,自此风云突变,再无宁日。”
一袭白衣,飘然而至。
颔首低眉,蛇髻高挽。
杏眼微闭,双眉颦蹙。
风细细。慕容清风的结发妻子。
噩梦似的消息彻底击退了她脸上的血色,使原本就白皙的她此刻显得比棺内人还要苍白。
虽已嫁作人妇,为人母,却好像是上天的宠儿,岁月几乎不曾在她的身上留下印记。一颦一笑仍旧扣人心弦,风韵犹存。
“玄念方丈。”强忍着丧夫之痛,风细细微微一笑。
“风施主,当日一别至今已经九年了吧。”玄念方丈会意的点点头。
有谁会把如今的剑宗之妻风细细和当年名动天下的拈花楼当家花旦风细细联系在一起,混作一谈。
“这还要谢谢方丈当年一语惊醒梦中人,有多亏承蒙先夫不弃,否则细细恐怕真是要浑浑噩噩的度此一生了。”说着风细细福了福身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施主蕙质兰心,又岂能归功于老纳。说起慕容施主英年早逝……死者已矣,还望失主能够放宽心。”玄念方丈微微一鞠,还礼。
说到这地不免伤感,风细细的眼圈开始渐渐得发红,晶莹透明的液体在眼眶之中回旋着,低声啜泣。
沉默,死寂一般的骇人。
只听“扑通”一声,风细细双膝跪于灵位之前,狠狠的磕着,那样子看得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纷纷掩面。
……
一叩首,呜呼哀哉心怀亡夫;
再叩首,妾身难报知遇大恩;
三叩首,苍天为证定报夫仇!
……
“慕容夫人。”厅堂的角落之中响起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五缕长髯,身着道袍,不错,来者正是武当山的崦嵫道长。
众人的目光随之被吸引了过去。
风细细勉强做笑,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会晕过去的样子。
“不知道慕容先生是为何人所害。”崦嵫道长缓缓开口,神态悠然。
“明月主人。”风细细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如此则不妙矣。”玄念方丈默叹。
“何以见得?”风细细的敏感捕捉到了这个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声音。
玄念方丈一言未发,只是指了指门口的方向。
风细细顺势望去:
人群不断地向外涌动着,不是星星点点的几个人,几乎是全部。
“在场的诸位都是当今武林赫赫有名的英雄好汉,先夫还未下葬,各位不如先留下来吃顿便饭,也算是品尝一下小女子的手艺,至于复仇一事稍后再作商议。”风细细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但还是追了出去,因为她知道一旦失去这些人的支持和帮助,以她现在的处境,无疑等于是雪上加霜。
可惜,要失望的终究是要失望的:
——“夫人,我恐怕不便久留,还有病人,老夫就此作别了。人死不能复生,还望夫人宽心。”是慕容清风生前的知己好友,忘年之交,神医星毒老人。
——“慕容夫人,老妪此来抱病前来,聊表心意罢了。希望夫人一定要保重身子。”是峨眉山的定逸师太,在武林之中也算举足轻重。
——“实在抱歉,师母。在下有急务在身,还望师母节哀顺变。”是慕容清风一手□□出来的得意门生。
……
连这些人都这样了,风细细还能指望什么、奢求什么呢?
这些人,都曾经是他和她的亲信好友;
这些人,都曾经一度拜在剑宗门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和尚就是和尚,一遇到事情就只剩下这么一句话了。
环顾四周,诺大的厅堂走的是干干净净,坐后只剩下了五个人
——玄念方丈,崦嵫道长,风细细和棺内人慕容清风,他们的女儿慕容姽婳。
抛却慕容清风,慕容姽婳和风细细不谈,最后真正剩下的只有两个人了。
不由得想起一句话:人走茶凉阿。
难道,明月主人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各人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
“娘,他们都怎么了?”慕容姽婳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怯怯地问道。
话说慕容姽婳不过七八有余,已若出水芙蓉,亭亭玉立,较风细细而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最难得的是天资聪颖、心宅仁厚。
慕容门有女,出水芙蓉甜。两岁始习文,三岁可吟诗;四岁能习武,五岁练织绮。六载春秋过,唇枪舌剑挑群贤!古今难见皆称奇!
“夫人!夫人!”家丁跌跌撞撞的冲进门来,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风细细的心顿时悬到了半空中,看来怕是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吧。
“说!”措施的风细细痛定思痛,决定把丧夫之痛深埋在心底,重振慕容一族。
“外面有人扬言要夺至尊剑。”家丁脱口而出。
一时之间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