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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捉蟢子(2 / 3)

出分明的流线。

他的身躯留有伤痕,偶尔交错,系他往昔搏命的见证,令他如雕似琢、强劲而有力。

魏玘垂眸,视线沉落,静寂的眉峰欺霜塞雪,却在睑下漫开透红。

那是火一样的、燃遍他脸颊的绯红,在阿萝面前初次表露,透出鲜见的腼腆与臊赧,惹她目不转睛、全然移不开眼。

于是,阿萝便专心看着。

她盯住他的手,因她本就好奇,更因她见过他提笔持剑、知他何以挥斥方遒——这样的手,应当也是灵活、机巧的。

只是,她甫一瞧去,他的手便像加了砝码,变得局促又迟缓。

“看我。”魏玘哑着声。

阿萝不依,觑他分明的指节:“不要。”

她咬着下唇,似是觉出些困惑,伸出一只手,舒开五指,隔空与他比较。

比起他,她的手确实小上许多,五指短了一截,掌也窄而单薄。这样来看,好像不讨他好,倒不如他的手来得中用了。

“真小。”她好嫌弃,“为何我这样小呢?”

魏玘读出她心绪,脸颊愈烧。他不作声,转开头去,眺往窗棂之外。

——又一场秋雨映入眼帘。

原是在两人并未察觉时,停歇的雨丝已再度飘荡下来。

“窣窣……”雨也有了声音。

今夜的雨尤其漫长,潜而润物,洗濯天幕。而在雨的那头,秋夜的积云缓慢堆叠,与微风共舞,吞吐半遮半掩的一盘月脸。

月色时隐时现。清润的薄光也时隐时现。

谁也没有合窗的意图。

阿萝收手,又作托腮模样,瞧见一丝一缕的淡雨,细得像线,勾上了魏玘挺俊的鼻梁。

“你的脸好红。”漂亮的松竹也会脸红吗?

这回,换作魏玘不理她。

他薄唇微开,抑下极轻的一息,凝她半晌,依然没有答话。

受他一眼,阿萝心下立时明了——他在瞪她呢,是恨她又爱她、埋怨她又疼惜她,叫她好好反省、摸摸自个儿的脸去。

她的脸也是烫的,她十分清楚。她的指就捧在那里,像按着滋滋的砧板。

经此一遭,咫尺的两人陷入沉默。

沉默本该是冰凉的。可在今夜,冰凉的沉默也发烫、发热。

“窣窣……”雨还在下着。

秋时的潮溽点滴漫上,宛如藤蔓,越过窗棂,钻入静寂的厢房。

杏楼古旧,厢房也古旧。微朽的角落生了蛛网,一只蜘蛛攀在上头,似是经不住秋潮,离开遥遥欲坠的白网,向立柱徐徐爬去。

纵有细长的足,它仍爬得太缓。假使有人瞧着,几也要昏昏欲眠。

一点,又是一点……

伴着雨帘,阿萝的头逐渐低垂下去。

她软了雪臂,身子蜷在一处,终于像只真切、酣睡的猫儿,靠往了魏玘的膝侧。

阿萝确实是累了,呼吸清浅起伏。

魏玘不露声色。他目光游移,走过她睡颜、细颈、雪白的柔肩,停留她低垂、纤密的睫扇,静静注视了一阵。

哪怕熟睡,他的爱人亦似沉静的幽昙,足以夺走他所有注意。

魏玘垂眸,望向她小巧的手。他屏息,另提一腕,以极轻、微缈的力道,缓缓覆盖上去。

真小。他叹息一声。为何她这样小呢?

她这样小、这样纤柔,被他牵住时,连脉搏都要浸到他手掌里了。

魏玘合上双眼,让自己身处黑暗。他犹豫良久,心底厮杀成片,最终四散溃逃、丢盔弃甲,慢慢拢紧了掌中的小手。

“窣……”风动着。

这是温暖、腾流的一个雨夜。

濯枝的秋雨打乱清风,吹得窗棂微鼓、蜘蛛掀身摇曳。一望无垠的月辉里,万户怡然沉睡,谁也不曾受夜色惊醒。

今夜的终末,魏玘的记忆陡然闪回。

他想起了二人的初遇,受阿萝握住足踝、下拽正骨。

彼时,她泪睫扑簌,用担忧、清澈的眼望他,降下了二十余年的第一场春雨;而他,尚且傲慢无知,对自己的命运浑然未觉。

那夜的他并未发现,从此以往,他都将与她骨血纠连、生死相携。

……

阿萝再睁眼时,魏玘已然离开。

她躺在榻上,记起昨夜的所有,只觉心尖发烫、脸颊烧得厉害。

那当真是她吗?太不像话了!

阿萝如此自怨了一瞬,转头便掩着脸、悄悄笑起来。

倒也好,算是全了她的思念。说到底,她与他总归念着彼此,分开一日都格外难熬。

天色尚早,阿萝将自己藏入被褥,蜷起洁白的脚,扭捏地窝了一阵。

待到起了身、如常更衣洗漱时,她仍在感叹,魏玘也不知是如何走的,竟似清风一阵,来去匆匆,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但很快,这样的慨叹就被打破了——

阿萝甫一下楼,便听几名医师随口聊着,接了楼外人家的反馈,道是昨夜的杏楼隐有动静。

“阿萝,来得正好!”有人招呼她道。

“你昨儿值夜,独自留在杏楼,可曾出现过什么异常?”

小少女红了脸:“未曾。”

言罢,她抿着嘴笑,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

之后几日,魏玘不曾再寻阿萝。

阿萝不知他动向,只借此来看,觉他好似敛了脾性,当真遵守礼制,按下了见她的心念。

她也不恼,想着这样也好,恰能予她更多时间,让她留在杏楼、医治百姓——这也是她将暂居地点定在杏楼的根本缘由。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因着东宫婚事将近,且太子纳妃非同小可,还有不少事务需要阿萝处理。

是以婚期之前,阿萝彻底没了自由,先是学习礼节、背诵婚誓,再是量体裁衣、定制成婚的褕翟,前后忙得晕头转向。

她记着蒙蚩的赠礼,便自箱里择了相配的银饰,入宫征询越帝,请求今上恩准佩戴。

越帝自然是允了。他亦为人父,最知舐犊情深,更是从川连处听得了蒙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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