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入座之后,上官轨逢酒一饮而尽,上官凌则是浅尝辄止,时不时偷瞄大哥的状态。
酒过三巡,上官轨不知抽什么风,无征兆地放声大笑数声,接着竟嚎啕大哭起来。
“二弟啊,听说你治好了母后,大哥我是真开心啊,特别开心!你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上官轨已然醉了七分,哭了一阵,车轱辘话里都是浓浓酒气。
“咱之前还说要比剑,狩猎,呵呵,怕是要食言了,你可万万不能责怪哥哥啊!”
听着上官轨的话,上官凌却有几分心酸。
作为哥哥,上官轨无疑是合格的,他性格纯笃,很疼自己的弟弟妹妹,如果不是生在皇家,他们的兄弟姊妹感情一定会更好。
“哥对不住母后,对不住你嫂子,也对不住你……哥亏欠你……亏欠你……”上官轨说到最后,愈发语无伦次。
“哥,你要真觉得亏欠弟弟的话,正巧,小弟眼下有一事相求。”上官凌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嗯?”
听弟弟有求于己,上官轨抬起眼皮,来了精神:“但说无妨,就是要哥哥提剑杀出这金镛城去,哥哥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这话吓了上官凌一大跳,心说你可莫要坑我!
他急忙望向四周,只见远处的黄门和宫女大多装作听不见,而有一两个却恰好在这时微微侧过身来。
上官凌内心暗暗祈祷,这些人千万别是父皇安插的奸细!
“夫君,你喝多了,又犯酒疯了!”
恰在这时,人未到而声先至,只见李氏带领数名宫女,风风火火从后殿闯了进来。
李氏的突如其来,让上官凌也是始料未及,今天的正事还没办,场面就搞得乌烟瘴气,真是麻烦。
见妻子前来,上官轨仿若视而不见,自顾自又喝了一大口酒,闭口不言,先前的滚滚热泪也不见了影踪,就像即时蒸发了似的。
李氏向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立即便有两个宫女出前,收走了上官轨面前的酒盅和酒壶。
上官轨像是大醉一般,耷拉着脑袋,上身轻微地左摇右晃,对面前的一切熟视无睹,并不生气。
宫女们收拾妥当,李氏这才像刚发觉上官凌存在一般,不咸不淡地冲着他微微颔首,说道:“正度来了。”
“见过嫂子。”上官凌有些笨拙地起身回礼。
“你兄长喝醉了,我扶他回去,就不招待你了。”李氏刚一来,就打算送客了。
“慧兰,你够了!”
还不待上官凌有所反应,上官轨竟先吼了一嗓子:“你过分了,为夫叫你去给正度赔礼,你不去也就罢了,今日正度来探望我,你干嘛急着撵人?
大内禁中谁不知道,我这兄弟最是内向,何曾听说他探望过旁的兄弟姊妹?
如今为夫身陷此城,除了二弟,还有何人来过?
而你,不尽地主之谊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赶他走,视我兄弟为何人?又置我于何地耶?”
“夫君你喝多了,少说几句,妾扶你回去吧。”李氏白皙的脸蛋如雪蒙霜,似乎对丈夫的失态见怪不怪。
上官凌看看大哥,又看看嫂子,夹在当间有点社死的感觉,都快忘了自己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
作孽啊!
说心里话,他是有点怕眼前这个嫂子的,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那娘们儿真是个说撕破脸就撕破脸的狠角色。
若论唇枪舌剑,自己根本不够她看。
“放肆!”
上官轨猛地站起,手臂摇摇晃晃地指着李氏道:“李慧兰,我知你瞧不起我,知你恨我,恨我身子弱,恨我不能搞大你肚子,恨我不能遂了你当太子妃的心愿……”
“够了!”李氏断然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殿下回宫?!”
论嗓门,上官轨不是他老婆的对手。
李氏身边的宫女似乎都很有经验,也并不惧怕皇长子,只见四个宫女快步上前,干脆利落地架住上官轨,作势要将他带离此殿。
李氏没想到,四个宫女也没想到,上官轨居然不配合出演往日的剧本,此时他上身用力转个圈,竟把四个宫女甩倒在地!
而他则踉踉跄跄跑到大殿门前,出其不意地在侍卫腰间拔出一柄长剑,之后一脚将那一脸懵逼的侍卫踢翻在地,又踅回殿中站定,剑指李氏等女,一脸杀气。
这一出,看得上官凌心惊肉跳,目瞪口呆。
社死啊,大型社死现场啊!
上官凌内心无比尴尬,满是汗液的手掌一时无处安放。
门外的董猛霎时间也是如临大敌。
他慢慢摸进殿内,朝着上官凌坐席偷偷摸过去,并已做好准备,万一皇长子真要是耍酒疯伤及自家主子,那他拼死也要替上官凌挡上几剑!
殿外守卫皆手按剑柄,凝目注视着殿内事态发展。
讲真,上官轨这酒疯耍的,着实吓人!
“今日,谁拦我和二弟痛饮,我叫谁血溅当场!”
上官凌内心:哥,我不想喝了,我想回家……
李氏依旧淡定,面上毫无波澜,似笑非笑地盯着上官轨少顷,转头看向上官凌道:“正度此来,所为何事?”
“呃……”
上官凌急忙平复心情,这就轮到我了?
他在心中组织了一下事先排练好的言辞,慢慢说道:“回嫂子,父皇拟于近日举办家宴。
那日和母后聊起此事,方知兄长身体抱恙,弟弟担忧,寝食难安,特前来探视。
目下见兄长并无大碍,便想邀请兄长一同参宴,毕竟是家宴,兄长不去,哪里还能团圆热闹?”
李氏眉头微蹙,星眸上下漂移,三分狐疑地打量对方,相比自己丈夫拔剑发狠,上官凌此话反倒更是让她诧异。
自从丈夫因这个弟弟染病至今,李氏看上官凌永远是带着有色眼镜,即便上官凌治好了丈夫,依然不能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