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居然对冷月那般上心,范玲珑心里的妒火便不可抑止的冒了出来。
凭什么,那个冷月不过是低贱的商贾之女,她哪里配得到他的垂青。
明明自己与他才是最配的,可为何他总是不待见自己?
范玲珑独自坐在屋内,脚下全是碎裂的瓷器,她的手按在桌子边缘,恨不得将那块木料抠下来。
她对他痴心多年不改,为了他,她甚至可以放弃所有,可是为什么,她做了那么多,却换不来他的正眼相看?
浓浓的不甘烧得范玲珑几乎崩溃,良好的淑女教养在此刻全然崩塌,她像个疯子似的撕扯着屋内的纱幔。
尖锐的瓷器碎片穿透薄薄的鞋底,让她脚底见了红,她好似没有知觉似的,执着的和那些纱幔较着劲儿。
始终注意着屋内动静的丫鬟们见自家小姐受伤了,脸色苍白的去请夫人了。
范玲珑的脾气执拗,她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她们便一步都不敢踏进屋内,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她非常不喜有人违背她的命令,哪怕是她身边最得宠的大丫鬟也不敢触她的逆鳞。
她们被赶出来之后已经向夫人禀报过了此事,夫人让她们听从小姐的命令,安心守在外面,有突发状况再来禀报。
现下范玲珑受了伤,也不知夫人会不会将这个罪责怪罪在她们头上。
丫鬟们人人自危,可是事情已然如此,她们除了向夫人禀报,什么也做不了。
等这件事过了,夫人要打要罚,她们也只能受着。
话说回来,以前她们也见过范玲珑为了李元景的事情动怒伤怀,却不似今日这般疯癫。
以前她就算再生气,还会维持她的贵女风范,就是打砸东西,顶多扔个一两件便也就过去了,可今日她却是什么都不顾了。
那时而发出的嘶吼简直像一只野兽,让人心底发寒。
范夫人很快带着大夫和丫鬟赶了过来。
等到了院子,她让人先候在了一边,自己走了进去。
在这种情况下,她仍不忘女子名声的重要,不愿让外人看到范玲珑狼狈的模样。
一进到屋内,屋子里的场景让范夫人瞠目。
满地的瓷片几乎让她没有地方下脚,范玲珑手里抱着白色的纱幔,缩在床边呜呜的哭泣着。
范玲珑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狼狈。
看到她这样,范夫人的心都要碎了。
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居然成了这个样子,她不免气恼范玲珑不知珍爱自己的身子。
为了一个男子,她如此作践自己,何尝不是在剜她这个当娘的心啊。
范夫人的眼泪跟着落了下来,几步走到范玲珑身边,把她揽进了怀里。
“玲珑啊,你是要让娘心疼死才罢休吗?”
范玲珑窝在范夫人的怀里哭得更凶了,“娘,女儿不甘啊~”
范夫人哪里不知她的心思,她抱着她不断用手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背。
“娘知道,娘都知道。”范夫人哽咽道:“你心里不痛快,你告诉娘啊,娘和你一起想办法,你何必如此……”
范玲珑眼眶泛红,因为长时间哭泣,她的眼睛有些浮肿,眼泪汹涌而下,在她娘说完那句话后,她不住的摇着头,“没办法的,这次真的没办法了,他心里有了那人……”
她无神的望着一处,嘴里呢喃着,“女儿没机会了,再也没机会了……”
他要是不对那个女子那般特殊,她还能告诉自己,他对谁都是一样的,她是有机会得到他的心的。
他与冷月的婚事她清楚其中缘由,她也从王妃那里知晓了她后悔给世子定下了这门亲。
她当然看得出来,王妃是属意她的。
她想,只要让李元景娶不成冷月,那她就有机会了。
她是不会允许别人嫁给那人的。
原本她是打算自己动手毁掉冷月的,可是后来她发现冷月那个继母有除掉冷月的心思,她便收了手,坐等她行事,如此,事后她更好脱身。
事情果然如她所料那般,冷月被推下了山崖,孙氏让自己的女儿代替了冷月。
她只等在宾客尽在的时候戳穿孙氏的歹毒心思,将冷家这门亲事搅黄就好。
偏偏冷月掉下山崖居然没死,还好巧不巧的赶在大婚当天出现了。
她这一出现,彻底勾走了李元景的心……
范玲珑恨啊,就差一点点她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只要事情按照她的计划完成,就算荣安王府主动提出退亲,名誉上也不会有丝毫损伤。
那时候冷月已死,她出面揭穿孙氏,她和荣安王府都能得到好处。
说不定她还会成为别人口中,替冷月伸冤的好心人。
可惜啊……
范玲珑闭上了眼。
范夫人絮絮叨叨开解着范玲珑,并告诉她此事其实还有很大的转圜余地。
范玲珑这次是钻了牛角尖,认为那人只要心中有了冷月,便没人能阻止他娶她。
可是,世事难料,皇帝尚且不能左右自己枕边之人是谁,一个世子,难道还能比皇帝的权力大吗?
听到范夫人说有办法让冷月进不了王府的门,范玲珑灰暗的眸子重新溢满了光彩,“娘,您不是为了安慰我骗我的?”
范玲珑从她娘的怀里退出来,认真盯着她,分辨着她此话的真伪。
“傻孩子,娘就算骗谁也不可能骗你啊,你那么聪明,娘想骗哪里骗得过。”范夫人爱怜的将范玲珑贴在脸颊上的碎发给她整理干净,“先不说这个了,你的脚受伤了,我们先让大夫瞧瞧可好?”
范玲珑咬着唇,还想再问,被范夫人制止了,“听话,你要不先将伤治好,娘便不说。”
范玲珑的嘴角终于露出淡淡的笑,“女儿听娘的。”
范夫人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女儿绝美的容颜,她有些怨恨起李元景的不识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