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思索,眼皮不由猛跳几下,一个假扳指都得做旧,衣带诏岂不是一样,陆逊一个孩子哪能想到这些,这不是要穿帮吗!
陆远越想越急,陆逊要是不明所以,就给衣带诏拿出来,直接穿帮,那麻烦可就大了!
心里想到这些,他不由策马越跑越快,渐渐甩开了典韦,只想着赶紧回去,看看如果出问题,怎么补救!
典韦满心惆怅,一提钱主公就跑了,那这钱到底还不还,按照从前陆家大公子的性格,这钱肯定是不还了……
陆远急急回了县衙,大步进了府宅,刚一进屋,脑中直接一懵。
只见陆康,乔景,许劭,陆逊都恭恭敬敬跪在桌案面前,桌案上供着一块青衫布条,上面还带着血迹。
显然,衣带诏已经拿出来了,看这样子,应该叫衣带血诏!
陆康一脸肃然:“快,就等你呢,怎么这么久!”
“事情太多……”
陆远不及多想,讪讪笑道,在桌案前跪了下来。
他心中惴惴,上面就是衣带诏,只要众人看一眼,就难免穿帮,他得想个办法在众人看之前就将它毁掉!
陆康面色深沉:“陆逊,开始说吧,你非要等他,他已经到了!”
“是,叔祖父!”
陆逊一本正经:“当时董卓已经进京,行废立之事,城卫军与董卓交战,祖父将此天子诏书交给我,让我来到庐江,亲手交给兄长!”
陆康沉默半晌,猛地握拳锤击地面,一脸悲痛道:“那你当时怎么没有交出来,早一点,哪怕早一天,也许老夫就能将你祖父救出来!他是你祖父,也是我兄长!”
“我出京城时,祖父已经战死!”
陆逊抿着嘴唇,小脸紧绷:“我到庐江后,将诏书交给了兄长,兄长让我先藏着,等他用时再拿出来!”
他说着,泪水夺眶而出,以至于乔景和许劭心有疑问,一时也没法问了,人家祖父战死了,正伤心呢,再问,那还是人吗!
陆康老眼泛红,面无表情道:“孙儿,为何要先藏着!”
“为了……给叔祖父报仇!”
陆远义愤填膺:“叔祖父为国尽忠而死,能为他报仇的,只有刀,以刀还刀,可孙儿当时手中没有刀!”
陆康闭目叹息:“怪老夫啊,老夫把陆家子弟教导成一群绵羊,眼中只有子曰,没有刀兵,害得你们两个小辈隐忍!”
“祖父不必自责,这不怪您!”
陆远沉声说道:“当时即便我们手握刀兵,也没有大势,而现在天下诸侯共讨董卓,大势已经到了!”
他说着便已起身,大步走到桌案前,一把拿起衣带诏,刚想扔到一旁炭盆里,心中却不由一怔,已经做旧了?
陆康匆忙厉喝:“孙儿,你干嘛,天子诏书,岂能随意撕扯!”
“呃,对,祖父教训的是!”
陆远匆忙将诏书递给陆逊,一脸凝重:“陆逊,还是你说吧,你最了解当时情况!”
陆逊泪眼朦胧,怔怔盯着陆远,语气悲愤:“兄长,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你说吧!”
陆远柔声道:“你当时身在京城,事情了解得更全面一些!”
“当时的事太突然,我也不知详情……”
陆逊抿了抿嘴唇,心中无奈,再次开口:“祖父说,是太常大人觐见了天子,天子就留下了这份诏书,封兄长为讨逆将军,让兄长前往京城救驾,之后太常死了,祖父也死了……”
他说着,将那染血的青衫展开,递向众人。
上面只有几个潦草篆字:朕于京城盼讨逆将军陆行之。
陆远怔了怔,讨逆将军,那自己岂不把孙策的官职抢了!
可讨逆将军只是杂号将军,跟常设将军差了老远,历史上赵云混到最后也只是一个杂号将军,众人因此才纷纷为他鸣不平,说刘备对赵云太刻薄。
陆康看着上面的血迹,顿时匍匐倒地,悲恸万分:“陛下……”
陆远迟疑一下,也学着陆康匍匐下来,哽咽着:“陛下……”
许劭泪流满面,语气悲愤:“天子竟被逼如此,一张纸,一份笔墨都没有,只能以衣衫为纸,鲜血为墨,字迹如此潦草,可见天子境遇,难得一分自由!”
乔景一脸沉重,却忍不住问道:“太常死了,令祖父也仙去了,那就是现在知道此诏书的只有天子了?”
陆逊迟疑一下,猛地嚎啕大哭:“我不知道……”
陆远有心说乔景两句,没事儿添什么乱,可这是自己岳父,他终究没法开口。
许劭却开口了:“乔家主,你难道还要怀疑一个六岁孩童吗,你这样问,对得起太常大人,对得起陆使君,对得起那些为了把诏书送出京,战死的将士吗!”
“我,我不是怀疑……”
乔景一脸尴尬:“我是担心知道的人太多,对我女婿不利,事情很明显,太常占卜,得见将星,因此天子下了此诏,可别人不知道我女婿本事,难免以为我们伪造诏书!”
许劭冷哼一声:“曹阿瞒的矫诏可以行遍天下,难道天子的真诏书还不敢露面吗!”
“哎,鱼目混珠,假作真时真亦假,当初他在揽二乔事件上推波助澜,不也是同样道理吗!”
乔景感慨一声,看向陆远:“贤婿,此事不可张扬,现在只有我们几人知道就好,大势之下,别人说你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等你有了足够的实力,再把此诏书拿出来!”
“岳父大人言之有理,小子受教了!”
陆远郑重道谢,心中自有主意,等他将其他几个世家吞下,实力就够了,起码不是任人宰割,北上之前,弓骑兵必须成军,诏书也必须是真的!
谁否认就灭了谁!
陆康从悲恸中醒悟,唏嘘道:“隐忍只为图强,但你是天子敕封的讨逆将军,逆便是董卓,你切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