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情况下太冲动了。
盛明盏是给了她压力,可归根结底她也知道盛明盏一直都是占有欲极强的人。
盛明盏年幼的时候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失去了人间第一个庇护所,第一份珍贵的感情也被辜负。
这份创伤让她产生了应激,当她再一次面临“失去”的可能时,第一反应就是去挽留——甚至是强行挽留。
这些年她在沈家的呵护下,性格里的那份戾气几乎看不见了。
起码在过往的十年中,沈绒并没有真正被她尖锐的占有欲伤害过。
一切都会变好的。
这一刻年轻的、且还未经历人生真正风雨的沈绒非常坚定地认为,千里春秋128号的温馨日常,以及她渐入瓶颈的事业,都会好起来的。
“小绒。”
沈绒的思绪被沈黛打断。
“这孩子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想台词呢。”
沈绒从容应答的时候,发现盛明盏神色不太对劲。
盛明盏手里拿着汤匙一动不动,瞧着汤碗的眼睛和嘴角浮着的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都一并静止了似的。
沈黛刚才说了什么?
“没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啊。”沈黛拿出手机看行程,“下周一怎么样?你刚好没有驻演,男方呢听说是你,高兴坏了,说什么时候只要你有时间直接跟他说就行。那就暂定下周一吧。”
沈绒:“什么周一,什么男方?”
“嗯?敢情你刚才都没听见啊?”
沈黛又重复了一遍,说要给她安排相亲。
沈绒下意识再去看盛明盏。
盛明盏还是保持刚才的神色,机械般给自己喂汤。
面上是沈绒都不熟悉的平静。
平静到让空气中多了一份冷丝丝的阴沉。
“为什么要相亲?”沈绒不解又有些生气,感觉沈黛在这时候挑事非常不明智,语气中自然多了一份火气,“我哪有这个时间?我才25岁,我不觉得我已经到了需要相亲的年纪,而且……”
“而且”之后没说完的内容,沈黛帮她补充完。
“而且你觉得你们音乐剧演员出去相亲的话,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或者又怕被说闲话?小绒,你是演员,又不是那些娱乐圈的明星,长街结婚的演员多了去了,有了家庭的支持才能够更好地投身在事业上。你放心,有我和你明盏姐姐帮你看着,肯定会帮你选个最好的对象。也不用着急结婚,就先认识着、相处着。不然你现在是才25岁,可是转眼就26了,再过几年奔着30就去,恋爱再谈个几年,生孩子都得是高龄了。高龄产妇太危险……”
“妈。”沈绒将筷子放下,不解地看着她说,“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一个会在意什么结婚生孩子的人。这辈子被婚姻耽误的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想着我再去走这条路?结婚生子会成为我的人生支柱?这些无聊的事情只会妨碍我。现在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音乐剧上,不想谈婚论嫁。”
沈绒是带着火气的,拒绝得非常强硬。
在听完她的话之后,盛明盏犹如冰封的脸色稍有好转。
“是么。”
沈黛却冷笑了一声,突然转头对着盛明盏说,
“你是想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事业上才不想去,还是因为别的事情不愿意?你觉得呢,明盏,你觉得你小绒妹妹为什么不想相亲?”
沈黛这反常的做法一瞬让沈绒明白了。
沈黛并不是真的想让她去相亲。
从头到尾,沈黛想的就是试探沈绒。
换作以前,或是其他任何事,沈绒都会耍赖加撒娇地将这事儿掀过去。
可被刺中了要害,沈绒口不择言强硬拒绝,相当反常。
沈绒露出情绪的端倪,正是沈黛要的结果。
她立即将矛头指向了盛明盏。
与上回阴云过境却悄无声息平息的默契不同,这次沈黛的质问毫不客气。
而经历过漫长试探的盛明盏,早就在压抑中蓄满了反击的力量。
她当场收起了妆点在外撑着场面的笑意,扎起刺人的尖锐。
“妈,小绒的事情小绒自己决定,我和你都不能逼迫她去做不想做的事。”
无论是强硬的话语还是疏离又极具威胁性的神态,都在警告沈黛,她没有一星点想要退让的意思。
沈绒看着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两个人,为了争夺自己的掌控权寸步不让。
脊背的麻意渐渐爬至她的头顶。
不止是盛明盏在失去中长大。
她也一样。
天崩地解的狂涛,一触即发。
这是她非常熟悉的气氛。
也这是她一直以来,最最害怕的。
端午之后,N城温度一升再升。
金阳罩顶,强光晒得所有事物都在发白、发亮。
世界仿佛在烤箱中慢慢融化。
沈绒这几天有种中暑的感觉,整个人恹恹欲睡的,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劲。
天闷得人喘口气都难。
沈绒甚至不知道让她呼吸不畅的,究竟是天气原因,还是那昭然若揭的恋情。
端午节那天的龃龉,谁也没主动划上句号。
一桌的饭都没怎么吃,盛明盏就走了。
沈绒也走了,但没跟盛明盏一起。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不想面对盛明盏。
她有种预感。
她和盛明盏之间的争吵在所难免。
之后的一段时间,沈绒偶尔回家,大多数的时间都泡在剧场里。
过度演出不仅没让她情绪好转,反而损害了身体。
大腿肌肉的拉伤还没好明白,腰又开始发痛。
哪哪都不对劲。
长街又出了几部让人津津乐道的音乐剧。
她听周围的同事在热议某某剧场出的某某剧,剧情有多曲折离奇,演员唱演得有多好,布景新奇到可以引领改革了。
她竟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趣。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她只希望能下一场大雨,将整个世界洗涮殆尽。
心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