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农嘴上说着轻飘飘的话，和周围的邻居又客套了一会，才领着秦玉成和李玲上楼。
“坐。”
打开门后，李学农换上拖鞋，坐在沙发上，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对秦玉成招呼。
气氛有点反常。
秦玉成轻轻推了推李玲，后者会意。
“爸，这是玉成给你买的西装，你试试合不合身。”
李玲挤出笑脸，从大包小包的礼物中翻出一套西装。
李学农没搭腔，反而盯着秦玉成道；“我听胜利说，你和他见过了？”
“呃……刘胜利？”
秦玉成脸色微变，心道：不会是刘胜利把他和杜蕾的事说给李学农了吧。
“爸，他和你说什么了吗？”
秦玉成心里在打鼓，试探着问道。
反正他和杜蕾的事是假扮的，这件事李玲也知道。就算老岳父生气，现在媳妇儿在，也好解释清楚。
李学农沉声道：“没说什么，就说最近不用去他家了。”
“呼……”
秦玉成这才松了口气：没说他和杜蕾的事就好。
然而转念一想，不对啊。
既然李学农不知道他和杜蕾的事，那生什么气？
他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上门，就算是个陌生人，也不用这样吧。
不对……
秦玉成猛然想到一个可能——李学农在气不能去刘老家生气。
怎么说也做了李学农三年的女婿，自己老岳父是个什么人，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善于专营，趋炎附势的人，突然失去一个攀高枝的机会，不生气才怪。
想明白这点，秦玉成讪笑道：“爸，可能是胜利叔没表达清楚，我和他约的是过年时候，和你们一起去他们家给刘老拜年，以后两家人就当亲戚走动。”
“嗯？拜年？”
“是这样的，刘老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所以我想等过年时候再去。我和玲玲还小，怕失了规矩，就想着让你二老带着我们，咱到时候一块过个除夕，热闹热闹。”
秦玉成满嘴跑着火车，却句句说到李学农的心坎里。把李学农高兴的，又是递烟，又是递火，到了晚上赵茹下班回来，更是让赵茹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吃的其乐融融。
酒足饭饱后，秦玉成才推了推李玲。
李玲会意，坐到李学农身边，甜甜的说道：“爸，其实玉成今天来，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都是一家人，求不见外了吗？玉成啊，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是爸能帮的，绝不推脱。”
吃饭的时候，李学农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
秦玉成讪笑道：“爸，我现在手里有些积蓄，想做点生意。”
“做生意？可以啊。现在国家鼓励个体经营，有钱了存银行，吃死利息，反而不如做生意。”
身为工商局副局长，李学农的眼光倒是挺长远。
“不过做生意，你考虑好做什么了吗？盲目投资可是有风险的。”
“想好了，我准备开个饭店。”
秦玉成把自己的构思详细的阐述一遍，从为什么要开饭店，到饭店营业后如何运营，以及更加长远的未来……
林林总总，说了一堆。
李家客厅，秦玉成仿佛回到后世办公室内，和手下员工讲述商业版图的时光。
一连说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口干舌燥，秦玉成端起桌上的茶杯，道；“爸，就是这样的。我感觉现在最稳妥的就是开饭店。目前燕京城都是国营饭店，私人的还很少。只要我把饭店的招牌打出去，生意绝对差不了。”
“嗯，开饭店是个好主意。”
怎么说也是做官的，李学农看的比一般人要更加长远，尤其是秦玉成刚才的话，让他听到很多话外的东西。
饭店？
买房？
燕京毕竟是首都，而首都，则是全国权力和经济的重心。
在故宫周围开个饭店，短时间内看上去是抢了国营饭店的生意，容易得罪人。
可往长了看，这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李学农摸着下巴思索片刻，在秦玉成和李玲期待的目光中，一拍膝盖：“营业执照的事我帮你办了，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条件？”
李玲脸色微变，这还是亲爹吗？帮自己女婿还要谈条件？
秦玉成倒不意外，他太了解善于专营的老岳父了。
要是李学农不谈条件，秦玉成反而不适应。
“嘿嘿，爸，瞧你这话说的，什么条件不条件啊。咱这关系，你有什么话直接交代一声，我保证给你办的妥妥的。”
秦玉成脸上堆满了笑，貌似真诚。
李学农叹了口气：“还不是李威那个混小子……你这个弟弟，从小脾气就犟，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原本以为让他下乡插队，历练历练能变好点。可现在……”
李学农面带难色。
秦玉成秒懂：“爸，你放心，小威怎么说也是我弟弟。等咱家的饭店开起来，我肯定把他拽来帮忙。那么大生意，我这个人又懒，管不过来。他当小舅子的不来帮忙，也说不过去啊。”
秦玉成从‘我要开饭店’，到‘咱家的饭店’，虽然只是几个字的变化，可李学农和赵茹却笑开了。这女婿，上道。
一家四口，又客套半天，直到天色不早，秦玉成才领着李千推万阻的谢绝了老岳父、岳母留宿的要求，骑着摩托车向燕京大学赶去。
路上，李玲气呼呼的叫道：“凭什么啊！他一句话，你开的饭店就要给李威一半！”
“哈哈，原来你是为这事生气呢？”
秦玉成一边开着摩托车，一边哈哈大笑。
李玲怒道：“难道你不生气吗？那可是你自己赚的钱，他们原来怎么对你的，你知道吗？”
尽管李威是自己亲弟弟，可李玲依旧为秦玉成鸣不平。
她感觉自己爸妈的心偏的太过了。
嘴上说着帮忙，实际上却在打饭店的主意。
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