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人围在一起“元宵茶”的时候,金瑞鑫先挑起了话头。
她问:“福祯姐,大嫂他们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今天过不来呢。”
王福祯说:“不光大嫂回来了,我大姑和张如玉他们也回来了。”
“这么快,伤都治好了?”金瑞鑫问道。
王福祯说:“不知道,我没敢问。张如玉脸上包得可严实了,应该是敷着药。
从她对我大姑的态度来看,应该是没啥大问题了。”
车把式婆姨问:“啥时候回来的?我们咋一点儿音儿都没听着呢?”
王福祯说:“昨天夜里回来的,我都睡下了,我姑父又去拍我们家的门,让我做点饭给他们吃。”
金瑞鑫问:“大娘的腰还没好呀?”
王福祯摇摇头,说:“不知道,反正在炕上躺着没动。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可能现在还在怪我年三十晚上不应该发脾气吧。
我算是看透了,他们一家人都是那么想的,都觉得我当时要是忍了的话,就没后头那么多事儿了。
可我又不是张如玉的使唤丫头,凭啥对她忍气吞声呀。”
车把式婆姨关心的说:“你们到底是亲戚,关系弄得太僵了也不好,找个机会跟你大姑说说软和话,这事情就过去了。”
苗秀才说:“这次的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容易过去了。”
“为什么?”除了几个吃得很专心的孩子,大家都异口同声的问。
苗秀才把手里的筷子放在碗上,说:“哲哥儿找我借银子了,我们谈过,张如玉脸上的伤肯定会留疤,恢复得好坏也就是个疤痕深浅的问题。
现在她态度挺好,是因为都瞒着她,等瞒不住的时候,那他们家绝对会有大风暴。
能治疗成这样,已经花了二十多两了,再在县城待下去,哲哥儿四月份赶考的盘缠也没有了。
大姑闹着要回来,省府的大夫也说带了药回来敷的效果是一样的。
张如玉才同意回来的。可她回来也是有条件的,必须要里正手里剩下的银两。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里正手里有五十多两银子,就算连路费带治疗花了二十多两,那也还有二十多两呢。
哲哥儿跟里正实在张不开嘴,就来跟我借。我借口数目太大,需要跟福祯商量,还没给他回复。”
车把式说:“这钱给出去可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但你们又是亲戚,住得还那么近,要是不借,以后可就不好相处了。”
车把式婆姨说:“是啊,上次甲长儿媳妇生孩子,福祯怕他们一家子在县城吃住钱不够,一下子就给了五两,出手太大方了。”
王福祯说:“婶子,我不是给他们的,是借他们的。我小姑和大嫂都说了会还的。”
车把式婆姨说:“哲哥儿也说的是借,都是姑姑,你总不能有偏有向吧?”
王福祯说:“要不……也借给哲哥儿五两,这样总不算厚此薄彼了吧?”
苗秀才笑了笑,说:“福祯,借不借,借多少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不过,这次之后咱们心里都要有数,不管是大姑家还是小姑家,咱们都要敬而远之了。
要是今年我可以考上举人的话,我准备搬去县城师父家附近居住。
这样也方便我以后读书和跟先生请教功课。”
车把式婆姨说:“你们要搬去县城呀?这样也好,住得远了麻烦也就少了了。就是以后咱们见面也不方便了。”
金瑞鑫说:“婶子,过了年大叔他们不是要出去跑单帮吗?等赚了钱,你们肯定也是要搬去县城的。要是还留在村里,那借钱的人还不把你们家门槛给踏破了呀。”
王福祯说:“鑫妹子,婶子要是也搬走了,你在村里不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吗?”
金瑞鑫说:“我不是接了旭宏丰酿酒的差事吗?掌柜的说要是这酒受欢迎,为了减少运输成本,就让我去旭宏丰后巷的一个小宅子住。
我也是觉得我自己去了,平时没人说话,就没答应。要是你们都去县城了,我就也去县城住。
不过,我可能比你们要麻烦一点,里正那边还有一些手续要办,到时候应该还是要麻烦掌柜的找人处理了。”
苗秀才说:“那应该不麻烦,旨意上说的是你们不能离开延绥,又不是不能离开村子。凭掌柜的跟官府的关系,应该就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车把式说:“要是这样话,那我可得努力了。你们在县城连住的地方都寻摸好了,我们这还没开始跑呢。别到时候就把我们一家子给剩在村里了。
对了,你们都找的哪里的房子,我去买买牲口的时候,折中找个地方,这样咱们还能住得近点儿。”
苗秀才说:“我师父也在旭宏丰的后巷住,听他说他家附近的房子有几套都是旭宏丰的,明天我要去看望师父,正好可以帮你问问看。
大叔,你对宅子有啥要求没?要是那边没有合适的,我再去牙行问问。”
车把式说:“你就打听打听你师父家附近的就行,牙行那边你就不用跑了,等我买牲口的时候,一起问也一样。
至于要求,有三个。一是能住下我们这一家子,二是有个院子让我们养牲口,三是价钱上最好别太高了。”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哪里那么好找又便宜又合适的房子呢。
车把式一笑,大家也都跟着他笑了。
金瑞鑫说:“大叔、婶子,主要看前两个条件就行,要是房子真的好,咱们挨得也近,银两方面的问题,我是可以帮忙解决的。”
苗秀才也点头,说:“咱们先找合适的房子,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商议。”
车把式大儿子说:“爹,我这回跟着皮货商出去说不定就能挣大钱了,到时候咱可以直接在县城买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