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汽车里,她和拾沐阳坐在后排。
少年靠在座椅上打着盹,夕阳从车窗射进,像一层金纱昻照在他的脸上,少年神情寡淡,五官利落分明,但又带着些许稚气。
一身制服穿在他身上十分整洁,即使处于睡眠的状态也没有丝毫的凌乱,黑色的领带系在他的脖颈处,只是看着就感觉异样难受,林向晚撇撇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睡着的……
忽然,车辆一颠,少年便如同失去支撑力一般倾倒在她的肩膀上,而后下坠,慢慢落在她的怀里。
“小姐,没事吧?”王叔在前排问道,
林向晚摇了摇头,又突然意识到王叔可能看不见,于是又补了一句:“……没事。”
她声音很轻,目光始终注视着倒在她怀里的少年,他身材高大,此时落在她的怀里几乎可以用蜷缩来形容。
“王叔,开慢点吧……”林向晚轻声说道,然后把拾沐阳轻轻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车辆在公路上缓慢行驶,她们在车内安静宁谧,林向晚替他整理头发,五指穿过他的发丝,竖起,落下,明明是很无聊的举动,但她却乐意不觉,反反复复的重复刚才的动作。
忽然,拾沐阳的睫毛颤了颤,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林向晚正在捣乱的手。
……
然后她醒了。
楼下花园里刘妈种的栀子花开了,一阵清甜的花香飘进来,她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整洁靓丽,一颗法式的水晶吊灯悬挂中心,风一吹,发出叮铃铃的声响,很是悦耳。
林向晚愣了愣,从床上坐起来,清晨的曙光透过落地窗玻璃,照耀在林向晚的大床上,她穿着浴袍坐在床的中心发呆,久久的沉默后,也不到哪里来的动力,林向晚翻身下床,脱下浴袍,径直走进浴室。
等到林向晚再出来的时候,曙光已变得灼热,由银转金,盛夏的气息蔓延在北晰城的角落。
她忽然觉得很累,长时间的连续工作让她精神不是很充沛,于是她又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又一次投身梦境。
“拾沐阳,我有一个愿望……”
午间,她正在别墅的花园里荡秋千,拾沐阳坐在一旁的石椅上替她倒水。。
“什么愿望,”拾沐阳把一杯温水递到她的面前。
“我想跟你在一起。”她扬起脸,骄阳透过枫树的枝叶,变成一块块金色的碎片在杯底闪烁,她弯唇轻笑,露出两个小梨涡,看起来可爱极了,
“有点简单。”拾沐阳捏了捏她的脸:“加个永远吧,”
“我们永远在一起。”
“……”
林向晚愣了一下,笑着点头。
“好。”
人的一生里总有几段过往,是会让你愿意拿全部力量记住的,这些记忆会潜入的灵魂深处,变成你生命的一部分。
林向晚又醒了,眼睛湿湿的,阳阳不知道从哪里跳进来,正在舔她的脸,她用手将阳阳搂在怀里,同时横过一只手臂捂住眼,无力的骂了一句。
“骗子……”
拾沐阳对她许过的承诺不多,失败的很少,最后没有成功的只有一个。
林向晚下了楼,阿姨正在把早餐放餐桌上摆,一盅皮蛋瘦肉粥装在瓷碗里,旁边是油条和小馒头,还有一些别的配菜。
她看了一眼,走到餐桌前坐下。
阿姨帮她装了一碗瘦肉粥,她坐在餐桌前慢吞吞的喝粥。
整个别墅里安安静静,除了偶尔汤匙的碰撞声,几乎没有别的声响。
林向晚叹了口气。
没想到这座曾承载了无数林代人生活的别墅,到头来竟只剩下了她一个子嗣。
物是人非……
一想到这里,林向晚又有点莫名的难受,于是她放下汤匙,准备去公司。
就在这时,阿姨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林小姐,我晚上想请个假,家里儿子病了……”
林向晚看了她一眼,自从刘妈走后,这个阿姨来这里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儿子生病至少也得有30次,加上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少说也得有近百次。
最开始林向晚懒得在乎,公司里忙的要命,她在这里住的时间很少,多半时间都是住在公司附近,那里交通方便,找阿姨也仅仅是想照看一下房子和阳阳,便也随她去了。
可现在她却越来越过分,一请假少则一两天,多则四五天,有时她都回来了,阿姨还没有回来,就像昨天一样,整个别墅除了狗舍的位置都是黑的,阳阳正在那耸拉着脑袋吃狗粮。
地上一共摆了五个碗,空了四个,就好像自助餐一样,让阳阳自己吃饭,而且这家伙自己也够没心没肺的,还真就在那安静的吃。
林向晚当时就来气了,给阿姨去了电话,这她才恋恋不舍的回来,
而且那表情就好像她打扰了她的假期一样。
“算了。”林向晚叹了口气:“你明天不用来了,这个月的工资一会我就给你打到卡里。”
说完,抓起包包就准备走,可却被阿姨抓住手臂:“林小姐,你不能这样啊,好歹我都干这么多长时间,总不能请一次假就给我开了吧……”
“只请一次?”林向晚反问她。
“那家里孩子生病我也没办法啊……”阿姨在旁边嘀咕:“总不能让我丢下孩子不管吧,”
道德绑架!纯纯道德绑架!林向晚冷着个脸没有说话。
可阿姨却继续说:“那林小姐不同意,我就不请了……”
“别!”林向晚直接打住了阿姨,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再给你加点工资,实在不行给你儿子找个看护,以后别请假了。”
“好好好,”阿姨急忙点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林向晚扫了她一眼,实在懒得搭理她,转头上了车。
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