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爷可要养好身体,领完证我们打算去我老家那边举行婚礼,要坐十来个小时的飞机。”
阿爷老泪纵横,拿着苹果连连应着。
又语重心长地嘱咐方泞婚后要和谐,和封允辙好好过日子等等。唠了半天终于等来了过来打针的护士,方泞这才拉着封允辙退出来。
“你怎么跟阿爷说领证的事情?”方泞瞪了一眼封允辙。他看阿爷激动的样子,生怕情绪激动地心绞痛又犯了。
封允辙一脸委屈:“阿爷是泞哥最亲的人,当然要争取长辈的祝福。”
方泞无奈:“也是不行,只是时机不对。”
封允辙乖巧点头:“原来泞哥想先登记之后,再给阿爷惊喜。”
方泞凝视了封允辙许久,一时语塞。
封允辙亲昵搂住他的肩膀,柔声哄道:“我们下去找大师聊聊吧,大师应该很高兴听到我们的喜讯,说不定还想做个证婚人。”
老年科往下两层便是精神科,方泞连电梯都懒得坐,直接下了两层。
精神科大门挂着电子锁。电梯间大厅还守着几个头上缠着纱布的僧人,精神科陪床只允许一个人进去,其他人只能守在门口。
封允辙当然没有义务给他们安排住处,几个僧人也不愿意离开,从昨天晚上急诊科出来就守在这里直到现在。
保镖得到命令过来接应。
穿过走廊,病房们都紧闭着,传出各种声响。方泞还记得实习的时候,曾经轮科待过一周。
当时的实习内容就是跟着查房看病历,大多数病人在服药治疗都很安静,个别特别狂躁的病人也轮不到实习生处理。
精神科除了管理很严格,男护士比例全院最高,女护士长得身强力壮之外,倒也没有给方泞留下太多的印象。
陈三春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封允辙定的VIP单人房。
保镖走在前面,象征性地敲了几下,便推门而入。
陈三春没有躺在病床上,而是背对着门口,负着手站在窗户处往下看。精神科的窗户只能开一指来宽的缝隙,还特别有安装指头粗的金属防护栏。
壮僧人不见踪影,不过听到洗手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在洗衣服。
有人进入,陈三春也没有转身,俨然一副寺庙高僧的模样。
要不是穿着病号服,还以为在云起寺,长者又要开始法会了。
方泞没什么耐心。
封允辙先开了口,叫了声大师。
一瞬间,陈三春转过身,背着光,脸上堆起笑容。他细细看着方泞,避免过于充沛的光线打扰了自己的美梦,将白色的遮光窗帘拉上一半,房间内光线黯了几分,方泞的脸笼在阴影之中。
哪怕只有几秒钟也好,陈三春还在做着最后的梦,就仿佛自己又遇到了陈宣。
“大师。”方泞表面客客气气。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陈三春点点头说道,“小五都告诉我了。”
方泞默不作声。
他只想知道罗玉的事情,没有心情和陈三春闲聊。问完罗玉的情况,他便想直接去米时咖啡厅找周毓叙叙旧,下午直接去民政机构和封允辙登记结婚,以免夜长梦多,直接领证可以断了那些对遗产有想法人的念想。
陈三春又说道:“车祸不是意外对吗?”
封允辙插嘴:“有人想害泞哥,大师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三春眼神黯淡了几分,说道:“因为我改了遗嘱。宣……是我大意了,低估了方家那些人。”
方泞心里一紧,他实在是不愿意想象是他亲生父亲做的。
方桐世确实自私自利,可以为了钱和权利抛妻弃子。甚至想要亲生儿子的性命?
方泞控制自己的情绪,说道:“有证据吗?”
陈三春犹豫了几秒:“云起寺每年都会收养孤儿。罗玉是我的养子之一,我知道他不甘寺庙寂寞的生活,成年的时候,他跟我说他要去复读考大学。我给了一笔钱,之后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有听人说过他在云城各个酒吧和人鬼混。没办法,我也管不了他,只能当是缘分已尽。”
洗手间里,叫小五的壮僧人端着盆走出来,看到方泞等人,连忙把盆塞到床底下站到陈三春身边。
陈三春示意小五不要急躁,继续说道:“三年前罗玉突然回来了,说搞砸了事情,求我原谅他。他说知道我一直恨陈家,刚好接了一个价钱不错的单子,所以跑去陈清住的疗养院放了火,但是事没有成。现在他的主顾想除掉他。”
“我知道他说的不全是真话,养大的这些孩子们,哪个是什么性格我非常清楚。多问也没什么用,我查了一下新闻,并没有重大伤亡。我告诫他不要再出去犯事,然后把他藏到了寺庙后面的林子。”
主顾?
也就是说是有人指使罗玉跑到疗养院放火,目的是除掉外公,而罗青很可能是同伙,所以当时还把门卡住,企图害死他们。
黎医生不过是以前炮友。所以说和黎医生偷情不过是余兴节目?
那么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除掉一个神志不清的老人倒地有什么目的?
方泞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看向陈三春。
如果说是陈三春倒也十分合理。但陈三春话里话外撇得干干净净。
陈三春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指使的,罗玉当时并没有说清楚,他说时机恰当的时候会告诉我。”
方泞冷笑道:“罗玉三年了还没说吗?大师你心可真大。”
陈三春苦笑道:“罗玉那孩子爱说谎,不想说,问了也没有用。我知道他也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后面的林子里,因为林子里我安装了信号屏蔽器,他一有空就跑到后院里使用手机。”
方泞失望之极,根本就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陈三春还一副痴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