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还想让你陪我躺会儿。”他说。
有点黏人,但顾柔心里很受用,她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一会儿让我妈看见,过几天回家再陪你。”
他不太情愿地松了手。
这之后的几天,霍屿辰过着很规律的日子,早上早早起来,收拾好床铺,陪甘萍出去晨练,买菜,回来吃完早餐,陪顾柔看会儿书,或者在客厅里跟甘萍斗地主。
甘萍不打牌后迷上了斗地主和消消乐,有一阵天天催顾柔上线,送她“生命”,她只要不赌博,做什么顾柔都没意见,耐着性子送她。
没几天这栋楼的左右邻居都认识霍屿辰了,当着甘萍的面不住地夸赞他,说他长得好,又孝顺,现在哪有年轻人肯陪长辈买菜的,甘萍笑得合不拢嘴,天天给他做好吃的。
他们也出去散步,但一般不走远。
沣南大部分好玩的地方霍屿辰都去过,上大学那会儿几乎每个寒暑假他都会过来住一阵子,半个假期都耗在沣南,哪都熟。
那天两人从外面回来,顾柔在那棵大树旁停下,整理背包拉链。
这树如今郁郁葱葱,跟冬日里挂着霜雪的模样完全不同。
霍屿辰忽然想起那个他等了五个多小时的晚上,虽然知道顾柔是故意那样做,但他心里仍旧酸酸的,“那天看了什么电影?”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顾柔没听懂,“什么?”
“那天晚上,你不是跟他去看电影了。”他提醒她。
顾柔反应过来,不知道他怎么忽然提起这个,好像过了几个月,终于想起为当初的自己讨要说法一样。
顾柔抬头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都过去多久了。”
“多久都记得。”
见他好像真往心里去了,顾柔踮脚搂着他的脖子说:“我没有跟他看电影。”
霍屿辰目光微动,“那你出去那么久。”
顾柔说:“我们确实一起去了影院,但我跟他说清楚了,自己看的电影,后来我自己走回来的,走了一个多小时。”
那么冷的天竟然走回来,霍屿辰下意识蹙眉,“怎么不打车?”
“想冷静一下。”
他揽住怀里的人,“后来怎么没跟我说。”
“你也没问啊,谁知道你醋这么久……”
霍屿辰刚想说话,门口有动静,顾柔松开他,转头看到甘萍从楼里出来,“妈,你去哪?”
甘萍说:“去元记买酥饼。”
外婆爱吃元记的酥饼。
霍屿辰说:“我陪您。”
顾柔:“我也去。”
霍屿辰顺手把顾柔包包上卡住的拉链拽开,重新拉上,“你回家看书吧,我去就行。”
顾柔没有多想,“好吧,那我先回去。”
元记不远,从小区里出去,往西走几百米,沿着河边抄近路穿过一个小公园就是了。
买完酥饼,甘萍忽然想起之前顾柔说想吃水饺,又跟霍屿辰一块儿去了附近的超市买新鲜的虾仁和青菜,两人逛了一会儿才出来。
回来的路上,霍屿辰提着购物袋走在左侧,“阿姨,这些天麻烦您了,我和月儿再住两三天就回去了。”
甘萍说:“自家人说什么麻烦,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其实霍屿辰这次跟来是有话跟她说:“这些天您和外婆对我这么好,也不提前段时间我家的事,我心里清楚,你们是怕提了我心里难受。”
甘萍笑了笑,“其实也没有刻意不提,只是没什么好提的,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你们俩也算经历了不少,以后能好好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霍屿辰心口很热,“我现在的情况您知道,公司没了,我不再是以前的霍屿辰,我知道您心里一定有些担忧,担心她以后跟着我可能会过得不好……”
“小辰。”甘萍说,“我虽然不是好妈妈,以前也做过不少错事,但我还没糊涂到看不清人心,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对我闺女的,我都看在眼里。人这一生,富贵贫穷都有定数,大富大贵的日子我们能过,普通人的日子我们也能过,你往后要是有了出息,我闺女能跟你过上好日子是好,但要是没有,你也别灰心,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过得都是平凡的生活,只要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平安健康,你们小两口心在一处,我就满足了。”
霍屿辰眼眶微红,视线瞥向一旁,勉强平复后才开口:“是。”
甘萍转头看了他一眼,像母亲宠溺儿子一样抬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你这孩子,也是遭了罪了。”
霍屿辰的母亲多年抑郁,两人很少有这样温情的时刻。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被人当成一个需要安慰的孩子了。
他压下心底涌起的酸涩,许久后才说:“其实对于未来的规划,我现在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但还不太成熟,所以我没有跟她提过。无论如何,请您相信我,我一定能给她幸福,一定不会让她跟着我吃苦,受委屈。”
甘萍笑着说:“行,我信你。”
顾柔在家看了会儿书,往窗外瞧了几次都没有看到他们的影子。
元记那么近,早该回来了。
她趴在床上翻了几页中国考古通论,有点看不进去,外婆在卧室睡觉,她索性套上外套出去迎他们。
这个时间路上人不多,她两手揣兜悠闲地走在路上,在一个小路口迈下台阶,沿着河边往南走。
没有多久,她就觉得有些不对。
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声。
有人跟着她。
她想起多年前那个黑暗的小巷,心里有些紧张,脚步不自觉地加速,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在她走到那段路的中央,前方一个人都没有时,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猛地回头,看到竟然是洪建军。
顾柔下意识后退两步,脸色立刻变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