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为了自保,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楚宁安静静坐着,看着趴在他脚下的楚庸,即使被踩着手掌,他也一点没有放弃的意思,癫狂的朝着自己靠近。
“给……我……”他含糊开口,口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眼神贪婪的看着楚宁安。
楚宁安碾了碾手指,一丝血红从指尖冒出来,楚庸的眼神立马变了,整个人拼命挣扎起来,可却一点也不能动,他疯狂的哀嚎着,“求你!救我!”
楚宁安倾身,指尖凝着的一滴血微微晃动,楚庸忽然安静了,眼神随着那滴血不断移动,然后欣喜的扑了上去——
却扑了个空。
楚宁安慢慢收回手,轻声问:“皇兄,别急,我有事要问你。”
楚庸似乎在这滴血的作用下清醒了些许,脸上不断浮现癫狂与恐惧,哆哆嗦嗦:“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楚宁安低笑一下,“不过是你梦寐以求的东西罢了。”
楚庸脸色难看,猜到了什么,可为什么他的几滴血就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我问你,你是从何人处知道碧玉奴一事的,更别提酿无有乡这种秘技。我查过,宫中的卷宗悉数销毁,知情人更是少存于世,你不该知道这么多。”
楚庸忌惮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楚宁安静静看他,眼神冷淡,“你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楚庸脸色变幻莫测,“我说,是国师。父皇在位时,有一次我前去寒星寺朝拜,国师告诉我了碧云奴的传闻,我本以为是假,可宫中多少有些知情人,多方打探我便确定母后与你都有碧玉奴的血脉,后来那些事都是他让我做的。”
这话半真半假,楚宁安并未在意他为自己开脱的话。
“你不是会孤身涉险的人,国师一定告诉了你如何对付碧玉奴……抑或是,他能对付碧玉奴,你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做这种凶险之事。”
楚庸脸色一下白了。
楚宁安却轻笑一声,“至于我为何还能好好站在这儿,我猜……他毁约了,不仅没有帮你对付我,甚至不肯帮你了,对吗?”
楚庸恐惧道:“他并非不肯帮我,只是一时忙于修行,他常常闭关,待闭关结束就会主动联系我。”
这话信不信,楚庸心中自有答案,楚宁安没有拆穿他。
他看着指尖已经愈合的伤口,和那滴即将凝固的血,轻声问:“国师是参商,居所在天星台,可有不对?”
楚庸点头,“他的名讳从未对我提起,我们见面也多在暗中,我甚少前去天星台。”
“知道了。”
楚宁安起身,指尖一甩,血液落在地面,楚庸眼睛瞬间发红,扑到地面舔舐起那滴所剩无几的血液,待他抬起头,宫殿已经人走楼空。
参商。
楚宁安提剑看向天星台的方向,到底是不是他,一见便知。
江迟暮在床上滚了一圈,后颈的红痕在寝衣下一闪而过,他手里捏着一张纸,与那日他在船上画的所差无几,只是场景更为清晰。
一场梦,本不该引起他那么多的注意,可若是日日梦到,就很难不让人在意了。
自船上回来后,梦中的场景越来越清晰,白衣人提剑,红衣人被剑穿胸而过,血溅了一地,周围人惊骇的尖叫。
他看不清梦中人的脸,可却总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夫人,喜袍终于绣好了,您快来试试。”
团圆捧着喜袍匆匆跑进来,江迟暮连忙把纸塞到枕头底下,坐了起来,“前几天不是试过了吗?”
团圆笑嘻嘻捧着喜袍给他套上,“前些日子赶制的太匆忙,绣娘连日又加了几处绣样,还缝上了库中的东珠,现在看着可华贵多了。”
她系好衣带,笑嘻嘻道:“真好看,这下可与您配多了,任谁看了都要为夫人倾倒,王爷还命人寻来了前朝皇族的凤冠,华丽的很呢,您也来试试。”
江迟暮连忙拒绝,问她:“楚宁安呢?”
团圆眨了眨眼,“王爷上午出府了,说是有事。”
“噢……”江迟暮心里有些发慌,被团圆强行拽到镜前试冠,也心不在焉的出着神,直到团圆长吸一口气,突然安静。
江迟暮:?
团圆捂着嘴,啊啊叫了两声,“这冠……”
江迟暮回身看镜中,也被那顶冠闪了一下,他愣了愣,“这东西……很贵吧?”
团圆哭笑不得,“您说什么呢,这哪是能用金子衡量的东西,前朝帝王倾天下之力打造这冠,镶了数百颗宝石,求得是长相厮守,姻缘天定。”
江迟暮觉得脖子有些酸,“你先把它摘下来。”
团圆小心翼翼摘下来,合上盒子,“喜堂已经全都布置好,喜帖也已发出,夫人不必担忧,团圆一定把一切都办的妥妥当当的!夫人只等着明天去拜堂便好了!”
“噢。”
江迟暮随便应了声,然后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时候?明天?”
“是啊,命人和好的良辰吉时就在明日,夫人莫不是忘了?”
江迟暮确实不记得,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楚宁安前几日是半个字都没跟他透漏过,他还以为时间还早,也没问过。
之前被人绑着上轿子,他都没觉得如何,此时心里却突然多了种即将要成亲的紧张,迷茫又无措。
第二日天没亮,他就被团圆揪起来束发穿衣,团圆还试图往他脸上抹粉涂脂,江迟暮万分抗拒,她才稍歇心思,给江迟暮塞了两口糕点,让他在屋里等着。
江迟暮昨天没睡好,眼下有淡淡青色,此时屋里安静的出奇,外面偏偏又锣鼓喧天,喜气洋洋,他一个人呆着无聊,便闭上眼睛补觉。
梦还是最熟悉的那个。
江迟暮飘在空中看着底下乱七八糟的闹剧,他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声音尖叫着